她……謀殺我的孩子。”
小路子臉色微變。
蘇輕鳶低下頭,自語道:“宮女太監心中需要一個念想,可以信神信佛,也可以信自己的主子,為什麼要信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宮女?這件事,決不能等閒視之!”
幾個小太監的板子很快打完了,輪到了念姑姑。
她不吵不鬧,自己趴到了捱打的凳子上。
小路子忽然問道:“他們恐怕未必不會放水,要不要盯著點兒?”
“罷了,”蘇輕鳶苦笑,“由著他們去吧。”
這一次,聲音果然比先前輕了許多,連打了二十多下,念姑姑連一聲都沒有吭。
蘇輕鳶壓低了聲音,問小路子道:“宮裡有沒有什麼地牢之類的地方?”
小路子忙道:“養居殿就有。”
蘇輕鳶點點頭:“悄悄地把念姑姑和剛才捱打的幾個小太監都關進去,對外就說已經逐出宮了,不許走漏風聲。”
小路子忙答應著,蘇輕鳶便站了起來,對蘇青鸞笑道:“你好生養著身子吧,晚膳之前,內廷司會挑幾個懂事的奴才給你送過來。”
蘇青鸞怔怔地看著她,沒有答話。
蘇輕鳶也不再多說什麼,出門向正在捱打的念姑姑看了兩眼,之後便一身疲憊地回了養居殿。
陸離看見她,立刻露出了笑容:“累壞了吧?快過來躺著!”
蘇輕鳶順從地爬到床上去,枕著他的胳膊蹭了蹭。
陸離把她的兩隻手抓過來塞進被窩裡,嘆道:“在外頭怎麼也不拿個手爐?手指這麼冰!”
“忘了。”蘇輕鳶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道。
陸離嘆了口氣:“小路子果然不懂事,我該叫落霞跟著你的。”
蘇輕鳶閉上眼睛,低聲道:“從前,這些事情一直都是疏星幫我打理的。”
陸離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好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肩。
蘇輕鳶抱著他的手臂,悶悶地道:“我把疏星打了個半死,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她說她是為我好……我實在不懂。”
“一個糊塗人罷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陸離心疼地攬著她。
蘇輕鳶搖頭苦笑:“我不能不放在心上——疏星應該很清楚她做的那些事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可她還是堅持己見、死不悔改,難道當真是我錯了嗎?從我還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就開始害我了,那時候……我到底做錯過什麼?”
“阿鳶,你先睡一覺吧,醒來就什麼都好了。”陸離嘆了口氣,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蘇輕鳶仍然搖頭:“還有一件事——念姑姑這個人,我越來越覺得她可怕了!這宮裡所有的太監宮女都信她、敬她、願意受她驅使,這哪裡是宮女,她比咱們都像這宮裡的主子!先前她可以驅使太監弄壞映月池的亭子來害我,以後當然也可以指使旁人投毒、放火……我怎麼能放心得下!”
陸離心下一急,翻身將她壓住:“阿鳶,這件事交給段然和小路子去查,你別再費神了,好不好?”
蘇輕鳶立刻睜開眼睛,憤怒地叫了起來:“原來你能動啊?我還以為你癱了呢!既然沒癱,你為什麼自己不查,偏要把事情全推到我的頭上?”
“我跟你解釋過的……”陸離慌忙放開了她。
蘇輕鳶瞪著眼睛道:“你明明就是偷懶!”
陸離訕訕地笑著:“這些事都不算太急,偷懶幾天沒事的!你不是叫人把念姑姑和疏星都關起來了麼?”
蘇輕鳶看著他,嘆了口氣:“我生怕漏算了一步,她們又會有什麼陰謀從哪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冒了出來……既然你不擔心,我也就不費這個腦筋了。”
“歇一歇吧。”陸離輕拍著她的背,溫言道。
蘇輕鳶閉上了眼睛,心中卻完全靜不下來。
有幾件事,想不通。
她覺得念姑姑才是那個最可怕的人,可是她進宮之前疏星與念姑姑並不相識,偽造書信那件事,依舊說不通!
若是青鸞——
青鸞讀書多,會不會當真機緣巧合,從古籍上學到過什麼巫蠱之術?
可是青鸞卻沒有謀害陸離的理由,除非是父親……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蘇輕鳶雖然早已在心裡定下了計策,此時卻仍是抑制不住心潮起伏。
“阿鳶。”陸離圈住蘇輕鳶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額頭。
蘇輕鳶立刻睜開了眼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