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嘆了口氣:“你的心裡靜不下來,如何能休息?這兩天為了我的事,你已經殫精竭慮,若是再耗下去,你能受得住,咱們的孩子可……”
“皇上,貴妃娘娘來了!”落霞在外面揚聲叫道。
蘇輕鳶臉色一變,立時便要起身。
陸離的手臂緊了緊,側過半邊身子將她壓住:“不許走,我的奴才還不至於攔不住她!”
“能攔住才怪呢!”蘇輕鳶用力推開他,坐了起來。
果然,一眨眼工夫,靜敏郡主已經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蘇輕鳶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
靜敏郡主微微一愣,不情願地行了個禮:“太后娘娘!”
蘇輕鳶瞥了她一眼,沉聲道:“我記得囑咐過你們,不許隨便往養居殿跑!”
“你囑咐我們不許過來,自己卻一天到晚在這裡陪著皇帝哥哥——這不公平!”靜敏郡主昂著頭,一臉倔強。
蘇輕鳶冷笑:“看樣子,你的嬤嬤還是管不住你!”
靜敏郡主昂著頭,“嗤”地一聲笑了:“你是說毓秀宮的那個管事婆子嗎?這會兒她正忙著蹲茅坑呢!我給她餵了點巴豆,誰叫她東管西管的惹人嫌!我是貴妃娘娘,我要做什麼,哪裡輪得到她說三道四!”
“很好——貴妃娘娘的威風,大得很呢!”蘇輕鳶冷笑著,坐了下來。
靜敏郡主沒有理會她的怒氣,徑直從她身旁繞過去,跑到了陸離的床前。
陸離閉目躺著,一動也不動。
“皇帝哥哥!”靜敏郡主抓住陸離的手,用力搖了搖。
蘇輕鳶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看著她,面沉如水。
“皇帝哥哥,你起來陪我玩嘛!”靜敏郡主的手上力氣不小,用力一拽,便把陸離拉了起來。
但她剛一鬆手,陸離便又倒了下去,軟趴趴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靜敏郡主嚇壞了,回過頭來向蘇輕鳶厲聲問道。
蘇輕鳶平靜地看著她:“如你所見。”
靜敏郡主的眼圈立刻紅了:“皇帝哥哥怎麼不醒?他說過只要我進宮,他就天天陪著我的,可是現在我都進宮兩天了……他是不是病了?”
蘇輕鳶往椅背上一靠,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你告訴我啊!皇帝哥哥是不是病了?是不是你害他生病的?”靜敏郡主憤怒地衝了過來。
蘇輕鳶抬頭向門口喝問:“跟著貴妃來的人是誰?門口守著的又是誰?都給我進來!”
落霞、小良子和幾個不認識的小太監小宮女低著頭進了門,卻不敢轉過屏風來。
蘇輕鳶隔著屏風往他們身上掃視了一遍,沉聲道:“貴妃身邊的奴才不能規勸主子言行,攛掇主子違反宮規擅闖養居殿,罰批頰二十,扣發一月例銀!如有再犯,加倍重罰!”
“太后明鑑,奴婢們……”一個小宮女抬起頭來,試圖辯解。
落霞厲聲喝道:“太后面前,豈有你說話的份!”
靜敏郡主在旁氣得跺腳:“沒有奴才說話的份,那我呢?你懲罰我的人,總得問問我吧?”
蘇輕鳶冷聲道:“放心,忘不了你!貴妃無視宮規,任性妄為,禁足一個月,以儆效尤!”
“你……你這樣欺負我,皇帝哥哥不會饒你的!”靜敏郡主氣得臉都白了。
蘇輕鳶轉過頭來看著她,稍稍壓低了聲音:“那也得他能醒過來才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靜敏郡主嚇壞了。
這時毓秀宮帶過來的宮女太監已被拉下去捱打了,蘇輕鳶便冷冷地逼視著靜敏郡主:“你以為我願意攔你麼?如今皇帝昏迷不醒,我卻只敢對外宣稱他臉上起了疹子——一旦真相傳出去,必定天下大亂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帶了這麼多人冒冒失失地闖進來,讓我如何處置?把你們全都殺了滅口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你壞心,攔著不許我見皇帝哥哥……”靜敏郡主紅了眼圈,委屈兮兮地道。
蘇輕鳶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你這冒冒失失的性子該改改了!宮苑之中步步殺機,你以為還是在你自己的家裡嗎?”
靜敏郡主委屈地低下了頭,許久才道:“皇帝哥哥說過,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蘇輕鳶冷冷地向床上瞥了一眼,嘲諷道:“他的話你也信?男人靠得住,豬都會爬樹!你記著——這鬼地方不是任何人的家,這不過是一座漂亮的牢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