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何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在場的諸位都聽你的,我存泰也不倚仗身份……你就吩咐吧。這一回。我們駐防八旗可不能讓人說是縮頭的烏龜。怎麼著,也得打上他幾場硬仗。”存泰拍著椅子扶手,慷慨說道。
“這……”
八旗兵是什麼熊樣在場的哪個不清楚?就你們那樣的還想上戰場?當下,何貴苦笑,圖薩布、哈當阿等人更是乾脆轉過了臉去。兩人同為旗人,還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存泰還真敢說,也不怕給八旗的老祖宗丟臉!而旁邊的陳添保、鄭一、梁保、白清南等漢籍水師將領更絕,知道這八旗子弟不是他們現在能插嘴議論的,乾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開始練習入定大法。
“怎麼?你們瞧不起咱們這夥子八旗兵?”那個叫奎林地看到眾人的反應,大聲問了起來。
“我說奎林,這裡可不是你們的八旗兵營。本事也不是靠嘴巴叫喚出來的。巡撫大人面前,你最好老實點兒!”哈當阿出聲喝道。想來跟那個叫奎林的也不算陌生。
“哈當阿。你們水師這兩年得到的油水都能把南海蓋上三寸,自己撈足了,就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了?”奎林又冷哼了一聲。“你也別在我面前大呼小喝,老子可是世襲的候爵,你區區一個伯爵還管不了。”
“你說什麼?”奎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削自己的臉面,饒是哈當阿脾氣不算壞,聞言也是一怒。猛得站起身來。
“哈軍門。您這是幹什麼?奎林他不會說話,可也是實情。……聽說您也是正白旗出身。咱們駐防八旗裡跟您一樣的可有不少,說不定還有沾親帶故呢,您總不能眼看著同旗地兄弟們整天喝西北風吧?”存泰帶來的另一名武將見狀,也插嘴說了起來。明著好像是在勸話,可那意思……
“存泰,你的手下可真都了不得呀,怪不得今個兒敢說上戰場了呢!”圖薩布陰著臉,冷冷地向存泰說道。這三個人從一進來開始,便叫囂著要好處,話裡還夾槍帶棒的,好像誰欠了他們多大一筆錢似的。什麼東西!
“諸位諸位,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
哈當阿,圖薩布先後都被撩出了火頭,話也越說越見火藥味兒。百齡見這架勢不對,趕緊出言勸解起來,又把哈當阿給按回了座位,同時還不忘給何貴使眼色,畢竟,這裡是巡撫衙門,何貴地地頭兒。
“唉,還是藩臺大人說的對,有話得好好說。”存泰直了直腰,又看了哈當阿跟圖薩布兩眼,才佯做氣憤地對著身後訓斥起來:“奎林,倉保,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都給老子把那糞門子閉上。媽的,事兒還沒談好,就先把人給得罪光了。還不給兩位軍門賠罪?”
“呵呵,這賠罪嘛,我就代兩位軍門說聲不必了!”何貴擺了擺手,又笑嘻嘻地開口了,“存泰將軍,奎林跟倉保二位將軍都是您麾下的干將吧?”
“哈哈,何大人說笑了。什麼干將,兩個攪屎棍子罷了!嘴上沒有把門兒的,看著別人發財就眼紅,整天就知道往外噴糞,今個兒算是怡笑大方了!”存泰打了個哈哈,乾笑道。
“知道他們會噴糞,你還帶出來現眼?”哈當阿冷哼道。
“嘿嘿,何大人,咱們也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看,該給咱們八旗兵安排些什麼差事?您也別客氣。”存泰“嘿嘿”一笑。也不理會哈當阿,又直接向何貴問道。
“既然諸位勇於任事,何某自然也不能裝成沒看見!”何貴朝哈當阿看了一眼,讓其稍安勿燥,又話音一轉,對存泰說道:“不過,沙場決死畢竟不是過家家,廣東八旗久未經歷戰火……”
“何大人,您瞧不起咱們八旗兵?”聽到何貴的話,那奎林也不待他說完。便又出聲打斷道。
“誰敢瞧不起八旗兵?當年在山東,銳健營的將士以一當百,神機營亦是不遑多讓,何某可是親眼見過的!只是,……對了,奎林將軍,不知你現在身居何職?”何貴突然問道。
“哼,奎某現任包衣護軍參領!”奎林挺胸說道。
“哦?那可是從三品的官缺,看奎將軍你也就三十歲地模樣,居然能做到這等高位。想必一定本領非凡嘍?”何貴又道。
“不敢當!”奎林仰著下巴朝何貴一抱拳,大聲說道。
“呵呵,奎將軍不必不謙虛。”何貴笑了笑,又朝奎林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前邊兒的那一塊兒地方:“將軍能否過來一下。就到何某面前!”
“嗯?”
到你面前?奎林疑惑地看了一眼何貴,又看了看存泰,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