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過幾日便是六六的生辰,奴婢是想問,需要通知內務府辦週歲嗎?”
她是想了好久,才問的。
原本,她想著男人一定會記得的,畢竟六六就是他的心頭肉,別人不知,她可是清楚得很。
每次下朝回來都要抱一會兒,夜裡睡覺前,也要陪著玩一會兒,還一直噓寒問暖,擔心這個,在意那個,為六六考慮著方方面面。
可是……
可是,奇怪的是,眼瞅著生辰馬上就要來了,這個男人卻沒有一絲動靜,她才決定問一問的。
她一直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真死了,還是沒死。
自腰斬之刑之後,帝王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
如果是真死了,她覺得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殺那個女人,還用如此極刑。
可是,如果沒死,為何又一直不見那個女人回來?就算跟帝王有什麼誤會,畢竟是六六的母親,怎麼可能會捨棄孩子不聞不問?
而且,最主要的,帝王如此寂寞,如此滄桑,她看到過很多次,一人坐在燈下拿著一對草編的雙蝶失神,讓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個女人似乎是真的不在人世?
哎,她也不知道。
“不用。”男人微啞的聲音響起,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怔了怔,不用?
雖有些訝異,卻又覺得好像並不意外。
只不過,心裡關於那個女人真的不在了的猜測便也更加確定了下來。
通常,只有大孝在身,才會不過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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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裡,池輕吃力地將幾個水果洗乾淨,放在席子旁的牆邊擺著。
牆邊還擺了一些糕點。
算算時間,她知道,分娩不會太久了。
肚子大得她都已經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想必會提前生吧,所以,她先做好一切準備。
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席子周圍,這樣,她隨手便可拿到。
其實,她很緊張,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雖然她有過一胎的經驗,但是,也正因為有過經驗,她才更加害怕。
生六六時,九死一生的情景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從七個月以後,她就每天做一些運動。
按照她曾經在王府看過的書上寫的那樣,做一些會對順胎位有利的動作,每日堅持做。
讓她唯一安心一點的事,自己現在會武功,會提內力,會用真氣護體。
記得生六六那時,一直是那個男人在邊上傳真氣給她。
她每日祈禱,祈禱平安,母子平安。
沒有香紙,她就只能是磕頭,對著四方磕頭,東南西北,四方全部磕到。
雖然,肚子大得嚇人的她,跪下、起身,非常困難,要好半天才能完成,但是,她還是堅持每天磕,一天不漏。
以前她不信這些,不信天,不信命,可是,如今,被悲催命運逼得不得不低頭的她,信了。
真的信了。
她想,就
算老天不公,也希望能開開眼,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所有的苦難,她都願意承受,只要孩子平安。
她不僅拜四方,每日,她也對那堆殘剩的白骨磕頭跪拜。
因為她覺得,若這世上,除了她自己,還有誰知道她這幾個月以來過得什麼日子,經歷著什麼,只有這堆白骨了。
大抵人到了絕境之時,就會像她這樣吧,信天、信地、信神、信仙、信魔、信鬼,信一切可以讓人寄予虛幻希望的東西。
是的,只要有一絲希望,只要能給她希望,她就信。
三個大凹坑,都存滿了水,外加燈臺裡亦是。燈臺她放在了席間邊上,隨手可拿。
半個瓷碗她沒裝水,因為要裝飯食,必須時刻存一些軟的飯食在手邊。
近來,胎動得很頻繁。
這也是她陰暗無望的生活,唯一的曙光。
輕輕覆掌於腹上,感受著小傢伙在裡面的踢撞,那一刻,她才真切地覺得,她不是一個人。
想想情景何其相似,懷六六的時候,也是不能出門,整天呆在自己的廂房裡面,她也每天等著感受六六的胎動。
只不過,那時,她還有別的企盼,別的期望。
而此時此刻,卻只有腹中的小傢伙一個。
六六已經週歲過了,不知長高長大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