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墨夜心中鬱結,男人分明故意為難,朝中那麼多人,又不是非要鬱臨旋去。
讓她推薦一人,除了鬱臨旋跟鬱臨歸,朝中眾臣她又根本不瞭解,她如何推薦?
她就不相信,鬱臨旋是不二人選,在他心目中,就再也找不到別人。
方才他自己分明也說了,鬱臨旋有金牌,他可以拿著金牌來找他,像他這樣心思縝密之人,既然想到了這點,就一定在心裡也做了萬全的準備。
“這些是皇兄應該考慮的。”
實在憋不住,她聽到自己如是回道。
男人凝著她,好一會兒沉默,她抬頭朝他看過去,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玄黑與輕灼。
“所以,你的意思是,應該朕親自前去?”
“不是,”看來他誤會了,她說他應該考慮的,是不派鬱臨旋之後,派別的誰這件事,而不是說去西南談判這件事,“我的意思是……”
她正欲解釋,男人卻沒給她機會,已聲音涼涼地將她的話打斷:“不管你什麼意思?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朕心已決,退下吧。”
說完,又伸手拿過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鬱墨夜跪在那裡沒動。
他卻不再抬眼看她,似是直接將她當成了一團空氣。
又是過了很久,久到鬱墨夜覺得自己的腿在冰冷的漢白玉石地面上都跪麻了,男人依舊沉默不語,她的心中就猛地竄起一股無名火。
“既然如此珍惜那東西,皇兄就不應該一直隨身帶著,上次又不是沒摔壞過,既然有前車之鑑,就更不應該一直帶於袖中。”
她的聲音已經透著薄顫和沙啞。
男人終於自奏摺中抬起頭,朝她看過來。
鬱墨夜就知道,就知道,只要說這個,他必定有反應。
攥了攥手心,她又接著道:“這件事不能怪五弟,你們二人相撞,誰都沒有料到,他也不是有意,再說,如果他不替皇兄拾起,那枚木雕皇兄說定就丟失了。”
男人勾起唇角,冷冷笑:“所以,朕要感激他?”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皇兄至少不應該為難他。”
“為難?”男人一雙眸子死死地攫住她,忽然,“啪”的一聲,直接將手裡的奏摺甩到了桌上,一字一頓,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你的意思,朕此次派他前去西南,是因木雕之事故意為難於他?”
難道不是嗎?
上次也不應該怪陳落兒,還不是差點殺了她。
這次也不應該怪鬱臨旋,可是昨日發生那事,今日早朝就定下他去西南,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何況,連鬱臨旋都說,他不會派兄弟前往的,為何會臨時起意?
見她不語,等於預設,男人霍然起身,兩步行至她的面前,居高臨下逼視著她,片刻之後,扭過臉,冷聲道:“滾!”
又是這個字。
鬱墨夜微怔之後,彎了彎唇。
大概是見她未動,他也不再多說一字,倏地轉身,徑直朝外走。
留下鬱墨夜一人跪在內殿中久久回不過神。
******
再次出現在龍吟宮是夜裡。
她糾
結了一日,還是決定來做最後的努力。
不然,明日鬱臨旋就得動身啟程了,到時,一切就來不及了。
終究此事是因為她而起,如果她不讓他教她騎馬,就也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糾復。
走進內殿的時候,男人正坐在燈下批閱奏摺,邊上王德在研著墨。
今日白日,男人走後,她跪著等了很久,他一直沒有回來。
她想,他既有心避她,她怕是等到天荒地老也沒用,索性起來回去了。
還好,夜裡他在。
只是,她在龍案前的地上跪了許久,男人都沒抬頭,就像是不知道她來一樣。
明明她出聲行禮打了招呼。
後來,還是王德實在看不過去,小心翼翼地提醒男人:“皇上,四王爺……”
他才徐徐抬起眼,揚袖示意他退下。
王德躬身,將內殿裡所有的宮人都帶了出去。
殿內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她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鬱墨夜發現,無聲地對峙,她永遠是先繳械投降的那一個。
畢竟,她是有事而來。
“請皇兄收回……”
“又是替老五請命?”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