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出一隻手在床邊劃拉了一陣,找出羲和帝落下的披風扔給他:“你先披著這個,這是猞猁皮,很暖和。”
藍貝貝討厭顧庭樹,所以並不碰他的衣服。他倒茶的時候順手給靈犀倒了一杯,隔著床帳遞過去,然後靈犀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像捧著一杯蜂蜜似的,她小口小口地抿著。並且臉上帶笑,顯出很害羞的樣子。
藍貝貝竭力做出很沉痛的樣子。他說:“靈犀,我要離開這裡了。”
如他所料的,靈犀吃驚且慌張:“為什麼要走!”然後就傷心起來:“不要離開這裡,我不要你走。”
藍貝貝語氣很堅決:“一定要走的。”
然後靈犀就不說話了,床帳裡傳來低低的抽泣聲,淚水混合著藥水的氣味散落在被子上,她哭得很傷心。藍貝貝不為所動地沉默著。
過了很久,她才抽泣著說:“我會想念你的。”
藍貝貝垂下眼皮,這就是她的答案了。她不會跟自己走,她連這種想法都沒有。雖然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但他還是覺得,心口有點疼。一向寡情的他,多此一舉地開口:“我可以帶你一起走。我們……”他從來沒有憧憬過未來,但是此刻他忽然想,如果餘生需要有人參與的話,這個人最好是靈犀。
靈犀擦拭著眼淚,有點茫然:“我不走啊。”
藍貝貝也就不再勉強了,他說:“下個月月初在甘露寺見最後一面吧。”
靈犀沉浸在悲傷之中,但是她很快又說:“不行啊,那時我臉上的傷還沒好。”但是很快她又貼心地說:“我會可以戴面罩的。下個月月初,我記住了。”又繼續抽泣起來。
藍貝貝凝視著她的影子,心想:也許她那時會改變主意呢,也許她很愛我呢。
靈犀的確很喜歡他,所以當天夜裡哭了很久。第二天呼呼睡到中午才醒。羲和帝來探病,順便又把她數落了一頓:“你乾脆睡到明天,也省的丫鬟給你鋪床疊被了。”
靈犀紅腫著眼皮,沒精打采地下床找水喝。她渾身只穿了短褂短褲,單薄的褻衣鬆鬆散散垂下來,露出粉紅的腰肢和小腿。羲和帝站在她身後,先是扒開領口看了看她的後背,然後撩起短褂看了看前胸,繼而皺眉道:“好像更嚴重了。”
靈犀捧著水杯喝水,翻著白眼看他。
於是羲和帝注視著她的臉,驚訝道:“眼皮也腫了?!這是什麼混蛋庸醫開的方子!”大聲叫太監再去傳太醫來。
靈犀只是嘆氣,坐在床上發呆。羲和帝以為這是她撒嬌新模式,就逗她道:“你不理我,我可走啦。”
靈犀乾脆一歪身倒在了床上,一雙玉腳袒露在外面,頭髮亂蓬蓬地堆在枕頭上。羲和帝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裡,一隻手撓她的咯吱窩,又笑道:“小公主,你還有什麼不稱心的。”失憶後的靈犀生活無風無浪,並且一直被羲和帝寵愛著。他想象不出她會有什麼哀愁。
靈犀頗為煩躁地瞪了他一眼,覺得大哥一點都不懂她。
羲和帝自以為是地把兩人定義為兄妹,但他們並不是。而靈犀也不會永遠在他的羽翼下做個小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親讀者朋友給我製作的封面,之前那個不要了,因為連編輯都建議我儘快換掉,大概真的太醜了吧。
☆、流浪的人
藍貝貝是浪子的性情,對待任何感情都秉持著放任的態度。殺藍影是他唯一主動的一次,其後就一直隨波逐流了。他給靈犀下藥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後果,被羲和帝一把火燒了鳳凰島之後,他也沒有想過要復仇。
現在他在甘露寺等待靈犀赴約,要是靈犀不跟他走,他也無可奈何。
但是何幽楠跟他不同,她就算把靈犀剁碎了也會塞給藍貝貝。
藍貝貝知道她的手段和心思,但是因為結果是對自己有利的,所以他不贊成也不反對,只是坐享其成。
兩人呆坐在甘露寺的禪房裡等待,何幽楠不時拿手帕擦拭鼻尖上的粉撲,她有點緊張,她在掂量自己和靈犀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以及這件事情導致的後果。
藍貝貝手裡拿著一把小刀,百無聊賴地削一支眉筆。他旁邊放著個小包袱,包裡面是他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開銷——幾千片金葉子。而這只是他鉅額資產的很小一部分。
“你別傷害她。”藍貝貝忽然警告她。
何幽楠冷淡地說:“那要看她的態度了。”她不喜歡跟這個妖精似的男人待在一個房間裡,於是她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走動,不時看一眼窗外。
“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