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聲音喊道。
一個穿土黃色斗篷的女人遮遮掩掩地走進禪房,她掀開帽子,頭髮凌亂,臉頰紅腫,指印清晰,一雙眼睛紅腫得跟桃子似的。
靈犀看了一眼藍貝貝,心灰意冷地說:“我跟你走。”
藍貝貝把她拉到身邊,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淚痕,又怒視著何幽楠:“你打的她?”
何幽楠見靈犀如此,心裡正高興,聽了藍貝貝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腦子有病吧,我敢打她?”眼珠子動了動,忽然笑了一下:“除了他,誰敢動她?”
藍貝貝無暇多想,柔聲細語地安慰靈犀。靈犀哭喪著臉,情緒還有點激動,她抓起藍貝貝的包袱,賭氣似的:“我們現在就走。”
藍貝貝喜不自勝,一把握住她的手心:“好啊。”
何幽楠肚子裡的一堆壞水還沒使出來,見靈犀和藍貝貝主動自發地私奔了,她很覺快意,又有點失落。待兩個人離開後,她一個人跪在佛堂前唸經,心臟漸漸砰砰亂跳起來,預感到皇宮裡又是一場暴風雨。
這兩個年輕人跳下烏篷船,在船艙裡睡了一夜,第二天船已經駛出了洛陽,進入長江了。兩人又換了一艘大船。藍貝貝到岸上買了一點煎餅水果,用荷葉包著拎回來。甲板上冷颼颼的,靈犀蹲在一個小木盆旁邊,對著水面梳頭髮。幾縷褐色的髮絲落在水裡,飄散出些許幽香。
她已經換上了行走江湖的男人裝束,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疤痕,眼皮子微微浮腫,可見昨夜又哭了。
藍貝貝叫她回船艙吃東西,船艙裡空間很小,支上小方桌,兩人就只能坐在地面上了。陳舊的木板發出潮溼的氣味,一隻老鼠明目張膽地在地板上溜過。
靈犀漸漸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這位見面不超過十次的男子,不禁有些茫然了。
藍貝貝把煎餅掰成兩半分給她,又把自己碗裡的雞蛋餅夾到她面前。他從筐裡拿出一個洗的乾乾淨淨的黃杏,咔嚓咬了一口,然後被酸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靈犀被他弄得嗤嗤笑了一下,又繼續繃著臉。
藍貝貝把酸杏吐在桌面上,問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靈犀無言以對,默默地點頭。
“那我送你回去?”他不甚熱心地說。
“我不回去了。”靈犀說這話的時候很堅決,像極了賭氣離家的少年。
雖然藍貝貝對她和顧庭樹的事情毫無興趣,但是為了有話題可聊,他還是禮節性地問了一句:“吵架了?”
靈犀怔怔的,臉頰微紅,目光直直的,是沉浸在厭惡與羞恥當中的情緒。藍貝貝興趣大增,追問了幾句,靈犀煩躁地轉身就走了。
她心裡到底是藏不住事,當天夜裡兩人在船艙裡睡覺時,靈犀望著藍色的月光,終於嘀咕起來:“他不是我大哥。”她想起了臨走時的夜裡,羲和帝喝醉後闖入她的房間發生的事情,不禁煩躁地坐起來,咚咚咚地在地板上走。
“哎呀,你踩到我的臉了。”黑暗中藍貝貝叫了一聲。
“你擋我的路了。”靈犀怒道:“去牆角睡。”
藍貝貝只好用衣服把頭包起來,不搭理她。
靈犀一個人思索到半夜,終於肯安安靜靜地躺下了,她想:他要是敢來找我,我要先打他幾個耳光。她閉上眼睛,船艙在水面上輕輕地搖晃,大風颳著船帆發出呼呼的響聲。靈犀夢裡又見到顧庭樹,兩人照例是吵架,吵完之後心情都很快樂。
藍貝貝性情懶散,然而對於靈犀還算很照顧。靈犀不愛吃船裡的食物,每經過一個碼頭,他總會下船買很多好吃的東西帶回來。靈犀一路上看了沿途景色,心情頗為愉悅,船艙雖然破舊,她也覺得很新奇,並不以為苦。
船員們倒是很兇悍,對他們兩個溫柔的書生很不屑,總是藉故敲詐銀兩。藍貝貝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儘量不跟他們爭吵。反而靈犀常常被氣得夠嗆。
這天上午靈犀捏著吃剩下的餡餅,喂一隻老鼠。一個船員見了,罵了兩句,把老鼠踢走了。靈犀忍著氣,跑到甲板上玩,又繼續拿食物喂老鼠,反正船上老鼠多的是。
船長瞧見了,也不吭聲,直直地走過來一腳把老鼠踩死,轉身就走了。靈犀嚇得呆住,然後又指著船長的背影大罵起來。她是男子裝扮,聲音又尖又細,聽起來很聒噪。
那些船員本就對這個富家公子看不慣,當即跳過來加入罵戰,又推搡了她一下。靈犀更加生氣,一個人對著十幾個船員大吵起來。
藍貝貝拎著一袋炒栗子回來,急急忙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