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兩半的茶碗,垂眸道:“奴婢再去換杯熱的來!”
這時,被緊急詔令入宮的太醫們請命進來,匆匆給云溪施針止痛,然後探了半天脈,疑惑道:“娘娘體質本就陰寒,可是又服用了什麼陰寒的藥物?”
蕙蘭端著新換的茶走到門邊,聽見太醫的話,稍稍愣怔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茶盞,又把茶端了回去。
凌翠仔細回想了一陣子,蹙眉道:“這些日子娘娘飲食規律的很,即便是日常服藥,也都是孫太醫親自擬的方子讓藥房煎出來的。”
孫太醫捋著鬍鬚,目光無意中掃過滿桌的菜,眉頭皺起,問元燾道:“臣斗膽請問一下皇上,這桌上的菜,可都是娘娘平素愛吃的?”
元燾聽出了些不一樣,沉吟道:“都是些她最愛吃的。”
“這就難怪了!”孫太醫指了指桌上的菜,“藜蒿,又名‘水蒿’,雖能補中益氣,然則其性涼也,不宜多食。還有蓮藕、荸薺、蓴菜、桑葚、瓜果,雖然吃著爽口,但也都是涼寒之物,於體質陰寒之人而言,雖不是□□卻勝似□□。”
元燾兩條好看的眉幾乎要快要擰到了一起:“孫卿是說……”
“娘娘要想好得快些,這些個涼寒的菜,儘可能少碰些。”孫太醫看向元燾,眸光微眨,“難怪臣每每為娘娘診脈時,明明是對症下藥,可過了幾天再診,脈象又變得不一樣了。”
元燾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他看了看在旁待命的十多個太醫,眸色微沉,把疑問暫時吞進肚中,沉臉冷喝道:“馬上去查這幾道菜是哪個廚子做的!”
…
云溪施過針後躺在床上假寐,待元燾走後,立即睜開眼睛,緊張地問凌翠道:“我是不是沒辦法懷上孩子了?”
凌翠一怔:“太醫又沒說公主不能懷。您這才和皇上同房了幾次?眼下一時半會兒的懷不上,也不奇怪!”
云溪卻抓著她的袖子,聲音有些哽咽道:“我就是知道,我,我這輩子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了!”
屋外傳來踏破樹葉的聲音,凌翠大駭,趕緊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見外面沒有人,一隻貓衝她喵喵叫了幾聲,見沒有吃食,墊著腳怏怏地走了,連忙把門緊緊關住,壓低聲音道:“公主莫不是疼糊塗了,哪來兒的這些胡話?”
云溪咬唇說道:“還記得那次姐姐忽然紅著眼睛去行宮探望父皇和母后嗎?”
“那時我一時好奇躲在窗戶下面偷聽,原來梁賊即位後,唯恐姐姐誕下男丁——雖然那是他嫡親的孫兒,但他卻顧忌姐姐前楚皇嗣的身份,唯恐那孩子將來長大後聽信姐姐的挑唆顛覆南梁復辟前楚,便命人一連灌她喝下三碗用寒水石並著石膏和大黃、金銀花煮開的陰寒之水,傷了身體的根本,以後再也不能懷有子嗣。”
說著,她抬頭看向凌翠,微溼的眼眶中一顆晶瑩的淚幾乎就要滾落:“如今,我也和姐姐一樣,被那些陰寒之物所傷……”
凌翠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事,不禁焦頭爛額,只好安慰云溪道:“公主自個兒剛也說了,大公主是被寒涼的藥物所傷。可您只是吃的有些不搭而已,況且太醫都沒有說什麼,您就不要再杞人憂天了!”
說著,話音突然一轉道:“只要皇上夜夜宿在鳳棲宮,子嗣便是遲早的事,公主切莫相信那些讒言。以奴婢的觀察,就算西狄當真再派個公主過來和親,皇上也定然是不會要的!”
晴天霹靂的,彷彿有什麼落下,正正劈中雲溪。
她驚愕道:“你剛剛說什麼?西狄派公主來和親?同誰和親?樂平王、莊王,還是宣王?”
隱隱的,云溪總覺得西狄真正想和親的,是如今貴為北鄴新皇的元燾。
凌翠這才驚覺自己一時不慎說錯了話,心知云溪心思向來細膩,自己若是說謊定然瞞不過她,於是狠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下道:“半月前宮中開始傳聞,說淑太妃和樂平王失勢,狄皇不滿,業已派使臣前來遊說,道是不日將送名公主來和親。”
她抬頭悄悄看了一眼云溪煞白的臉色,聲音越說越低:“奴婢本來不想隱瞞,可見皇上一日三四次的來瞧公主,眼睛裡寵溺的簡直羨煞旁人,所以才……”
然而云溪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滿腦子都是這些日子元燾對她說過的話。
賣力……肚子……有沒有……采薇……孩子!
對,孩子,就是孩子!
元燾這些日子之所以一反常態地夜夜要不夠她,甚是有時候白天也要關上門親熱一陣子,他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給他生個孩子,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