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還留下了一個兒子——大周皇三子,寧王。
得知寧王極有可能,成為大周儲君,便有了搶佔玉面城這一出。
“眼前不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玉陵城那邊,很快就會派兵來攻。我們必須守住,至少也要守上一個月,才能以戰勝國的身份,和大周皇帝談條件。”
這個條件,自然就是把蘭公主嫁給寧王。
邸錚低著頭,咬著牙。
他再怎麼難過,也不敢違逆自己的親叔叔。
只得強忍著傷心,抬起頭來,朝邸老將軍拱手。
“是,侄兒必當全力以赴!”
三日後,大周軍隊果然攻城。
離玉陵城最近的,是玉面城的南門。
這一道城門不僅距離最近,同時因為它是對著玉陵城的,沒有對著樓蘭的北門堅固。
所以大周的軍隊攻擊南門,乃是意料之中。
邸錚指揮士兵頑抗,他們是守城的一方,只要不惜兵力死守便是。
守過一個月,他們再主動棄城,以示友好之意。
這就是他的任務。
遠處,定國公帶著手下將士,站在城樓上觀察戰局。
從千里目中可以看見,樓蘭士兵英勇頑抗,個個都像是不怕死一樣。
他們拼了命似的,朝著城下的大周士兵射箭。
哪怕自己的身上被射中了,也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把石塊投擲下去。
定國公放下了千里目,朝著眾人一笑。
“原以為此番入侵,樓蘭人必是有所依憑。沒想到比起二十年前,他們一點長進也沒有。”
還是那些弓箭,還是那些石塊。
軒轅玦道:“天雄軍的弓箭手,配的是連發的弩箭。他們射出五發的時間,樓蘭士兵只能射出一發。”
在武器之上,樓蘭就已經輸了一大截。
“不錯,他們現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這些士兵的血肉之軀。”
血肉,比什麼高階的武器都厲害。
不怕死的人,很難打得過。
好在,他們也沒指望,能夠從南城門正面克敵。
“不好啦,少將軍!”
玉面城的城樓上,一個灰頭土臉計程車兵,連滾帶爬地跑上城樓。
“大周士兵繞道北門,在北門快速強攻,我們的人快頂不住了!”
“什麼?!”
邸錚驚惶,連忙調兵遣將。
“快!速速帶援兵增援北門,決不能被攻破!”
他發狠地看著城下,那些大周計程車兵,正在不斷用圓木推擊城門。
厚重的城門和巨大的圓木,碰撞之間,發出沉悶的響聲。
兩方的箭矢互射,大周的弩箭速度極快,好在樓蘭士兵們佔據的地形高。
只是他們的箭矢,多半都射在大周的甲盾軍,高高舉起的盾牌之下。
而城樓上的樓蘭士兵,幾乎是毫無遮擋,被射中的原地倒下,後頭又有一撥新計程車兵上來接替……
眼前一片血肉模糊,士兵們的鮮血,把玉面城的城牆染得鮮紅。
也把邸錚的眼染紅了。
他跟隨邸老將軍,作戰多年。
對於戰爭的敏銳嗅覺,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大周計程車兵,並沒有在盡全力。
與其說他們是在攻城,不如說,他們是在保全性命。
那不是貪生怕死的保全,更像是一道軍令,一道命他們勿須太過拼命的軍令。
他不禁眺望遠處的玉陵城。
大周的將軍,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走!我們去北城門看看!”
北城門靠近樓蘭,大周計程車兵在此處攻城,是冒著腹背受敵的危險的。
可邸錚還沒趕到北城門,大周計程車兵就已經撤退了。
留給他的,是一地樓蘭士兵的鮮血。
那刺目的猩紅,彷彿是在警告他,耍弄他。
他想要再趕回北城門的時候,只見邸老將軍的一個親隨趕來,請他回城。
“南城門還在戰,我還得去……”
那親信聲音沉穩,“老將軍說了,他們今日是不會攻城的。請少將軍先回城,老將軍有話同你說。”
邸錚朝南城門那處望了一眼,憤恨地一甩胳膊。
“走!”
襲擊玉面城北城門計程車兵,總共只有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