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甩了甩腦袋,企圖將這人徹底拋卻。
可越是如此,那些記憶便猶如洪水猛獸般,鋪天蓋地而來。
遂,她也再無心思去往城郊,便臨時改了方向,去往司空府。
一炷香的時間後,二人站在了一座府邸前。
硃紅色的門壁,透著死一般的寂寥。
早在兩年前厲澹登基後,便將司空府徹底封鎖,原本留在府中的家丁奴僕們死的死、逃的逃。
而如今,那原本高高懸掛著的門匾,也早已不知去向。
兩張封條赫然而現,昭示著此處宅院再不可進人。
黎夕妤望著那厚重的門板,緩緩抬腳,走了去。
這三日來,她為了隱藏身份,故而始終不敢回到司空府。
可眼下情勢不同了,她的目的已達到,身份便也不再緊要,她大可回到司空府,然後等著清和王找上門來!
到得門前,她一把撕扯下那兩張封條,眼底有暗芒閃過。
隨後,她推開門,聽著那冗長又刺耳的“吱呀”聲,視線中漸漸出現熟悉的景象。
宅邸還是那座宅邸,雖空無一人,卻依舊是她最為熟悉的。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府門,相繼走在府中。
這是辛子闌第一次來到司空府,眸中難掩打量與好奇。
黎夕妤並未去往任何一個院落,反倒一路前行,去了司空府的花園。
如今正值晚夏,園中本該是百花爭豔,卻因著無人種養,而生滿了雜草。
索性那棵杜鵑樹依舊筆挺地立著,花香四溢,撲鼻而來。
樹下襬放著一張方方正正的石桌,四隻石凳圍繞在它身側,其上落著片片杜鵑花瓣,顯得靜謐且安詳。
黎夕妤忽然便停住了腳步,她透過黑紗,望向樹下。
不可忽視的,是杜鵑樹幹的後方,那高高鼓起的“小山丘”。
“小妤,你怎麼了?”辛子闌輕聲開口,問著。
黎夕妤並未轉眸,卻道,“子闌,陌央還在客棧,你去將它帶回來吧。”
“可是……”
“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危險。”知曉辛子闌的顧慮,黎夕妤連忙道。
“不行,便是要去,你也得隨我一同前去。”辛子闌依舊有些不放心,“唯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黎夕妤此番終是轉眸向他望來,透過黑紗看見他的眉眼,“這裡是京城司空府,在這周圍定有少爺的人手,他們知曉我回來了,定會在暗中守著。”
她十分篤定,黑紗下的眼眸正透著絲絲光亮。
辛子闌先是一怔,思索了片刻後,便也妥協了。
他輕輕點頭,笑道,“倒是我大意了,司空堇宥那人,行事素來滴水不漏,這京中自然安布著他的人手。”
說罷,他揮了揮手,轉身便走,“小妤,我很快便會回來,你莫要離開這府邸。”
黎夕妤目送著辛子闌離開,待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她才復又轉眸,望向樹下。
花香飄進鼻中,伴著陣陣微風,吹起了她面前黑紗。
她抬起腳,向前走去。
在樹下,她瞧見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父子二人正相對而坐,石桌上擺著一盤棋,天元羅列,黑白交縱。
司空堇宥手執黑子,嘴角含著笑意,望向父親的目光輕柔無比。
而司空文仕同樣滿面慈愛,日漸蒼老的容顏上,是時光的蹉跎,歲月的滄桑……
而在二人身旁,坐著一位少女,她以手肘撐在石桌上,正滿心歡喜地觀看這父子二人間的對弈。
微風輕拂,忽有一片花瓣翻飛而下,落在了青衫男子的髮間。
少女抬起手,正想替他摘了,卻被他一個凌厲的眼神所懾,再不敢放肆。
黎夕妤一路向前走著,嘴角含著笑意,她瞧見少女明媚的目光總是會落在男子的身上,其內含著三分忌憚,七分歡喜。
黎夕妤越走越近,可視線中的人影,卻也越來越淡。
待她抵達石桌前時,那三人便也徹底消失了。
她望著空蕩的石桌,其上落滿了灰塵與雜物……
突有一滴淚水落在桌上,濺起些許灰塵,繚繞於空。
偌大的花園中,便僅剩下她一人……
目光終究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座“小山丘”上,她繞過杜鵑樹,站在了“山丘”前。
一座石碑正直直地插在墳前,其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