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需替司空文仕針灸治療,黎夕妤便很難再遇上辛子闌。
儘管她有心去尋他,卻也未能尋見。
便仿若,他在刻意躲避。
半月的時光一閃而過,夔州城迎來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
天空開始飄雪時,黎夕妤正守在司空文仕的床榻邊,自顧自地陪他說著話。
本以為仍舊會如同往日那般,他只是靜默地睡著,對她的話語不理不問。
可當她提及“少爺近日時常冷著臉,也不知出了何事”時,那躺在床榻上許久的中年父親,突然便出了聲。
“聞……聞人……貞……”
黎夕妤驀然瞪大了眼,又驚又喜,便見司空文仕緩緩睜開了眼。
“伯父,您醒了!您醒了!”黎夕妤欣喜極了,激動地叫出了聲。
司空文仕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明,瞧見她時,嘴角緩緩勾起,仍舊是從前那般的慈愛模樣。
“……丫頭……”他虛弱地開口,喚道。
聽著這熟悉的呼喚,黎夕妤鼻頭一酸,驀然便紅了眼眶。
很快,她想起了什麼,衝著帳外揚聲道,“子安,你進來守著伯父,我要去尋辛子闌來!”
“伯父,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罷,她立即起身,抬腳便跑。
荊子安聽從她的吩咐入得帳中,她則一路狂奔,去尋辛子闌。
司空文仕剛轉醒,並不知曉病情如何,定要先由辛子闌診過脈才可。
可她萬萬不曾想到,待她跑至辛子闌的住處時,卻再也瞧不見那座熟悉的帳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離去
黎夕妤以為是自己記錯了路,便換了個方向,繼續尋找。
她行走在漫天飛雪之中,步伐凌亂且焦促,雙眉緊鎖,神色慌亂,竟有些六神無主。
心中泛起陣陣痛感,宛如被密密匝匝的針尖所刺,雖不至疼痛無比,卻婉轉哀長,令她覺得難過極了。
她不知所措地穿行在一座又一座的營帳間,忽而瞧見了一間略有些熟悉的帳子,便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
可當她闖入後,帳內散著陣陣汗臭,有一張足以供五人下榻的草蓆鋪在地上,帳壁上懸掛著幾件布甲,帳中卻無半點藥草的香氣。
這間帳子,分明是普通士兵們的落腳之處。
黎夕妤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緩緩退了出去,便失魂落魄地繼續走著。
她心底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先前因司空文仕轉醒而生出的喜悅,此刻皆因辛子闌的離奇消失,而蕩然無存。
她茫然地走在軍中,身後突然有人出聲喚她,“小姐!”
她停下步子,轉眸望去,便瞧見了一路小跑而來的司桃。
“小桃,你可有見過辛子闌?”還未待司桃近身,黎夕妤便問出了聲。
但見司桃重重點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今早卯時,辛大夫曾來尋過我。”
聽聞此言,黎夕妤的眼中驀然便有了光亮,一把抓過司桃的手臂,緊張又期盼地問道,“那他現在何處?”
司桃卻搖了搖頭,有些茫然,“辛大夫他……難道不在自己的帳中?”
一時間,黎夕妤的目光愈發黯然,緩緩垂下手臂,那悵惘又悲痛的模樣,委實顯得有幾分悽楚。
“對了,小姐!”司桃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了一張摺疊而成的宣紙,“今早辛大夫來尋我時,曾與我說起,老爺近日便會醒來,待他醒後,只需每日裡依照藥方服藥便可。九九八十一日便可痊癒。”
瞧見司桃手中的宣紙,黎夕妤迅速將其奪過,展開後仔細地端詳了一番。
卻見宣紙中,除卻藥材與用量外,便再無旁的任何。
她抓著宣紙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卻努力做著深呼吸,拼命地平復著自己的心緒。
半晌後,她已極力將辛子闌的消失拋之腦後,一邊吩咐司桃依著藥方去抓藥,自己則踏上了來時的路。
待她回到司空文仕身邊時,便見司空堇宥已先她一步,站在了床榻邊。
“辛子闌為何沒來?”司空堇宥見她獨自一人迴歸,神色又有些反常,便出聲問道。
黎夕妤下意識便搖頭,輕聲答,“辛子闌開了張藥方,留在了小桃那裡,至於他人去了何處,我尚未尋見。”
司空堇宥聞言,沉吟了片刻,便道,“既是如此,想來父親的病情已大有好轉。否則,辛子闌不會在這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