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逐漸變得清明,她終是抵達夔州城邊。
又奔跑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她終是瞧見了浩瀚大軍的影子。
她無半點遲疑與猶豫,翻身下了馬,冒著會被敵人所擒的危險,正欲動身靠近那黑壓壓的軍隊。
卻突然,肩頭驀然一沉,有人伸掌,拍了她。
心頭一驚,黎夕妤下意識便自袖中拔出了“羽暉”,轉身便要刺向身後的人。
可她剛有所動作,便再度被人擒住了手腕,隨後耳畔響起一聲輕呼,“夕姑娘!”
聽著這熟悉的呼喚,黎夕妤怔住,立即定了定神色,去直視眼前的人。
但見此人身穿一襲黑袍,大半的容貌都掩在了斗篷下,卻分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子安,你怎會在此處?”黎夕妤收回匕首,驚詫極了。
卻見荊子安眉頭一擰,反問,“我倒是想問問姑娘,您又怎會在此?”
黎夕妤頗有些窘迫地垂首,不答反問,“子安,你告訴我,眼下戰況如何了?為何我聽不見半點殺喊聲?”
荊子安轉而望向遠處的戰場,壓低了嗓音,回道,“如今兩軍對峙,只等少爺做抉擇。我雖不知他有何打算,但想來他斷不會令萬千將士白白喪命。故此……”
荊子安未再說下去,黎夕妤的心卻驀然提至嗓子眼。
“故此,”她接過荊子安的話頭,說了下去,“少爺他會,選擇……投降?”
“姑娘也無需這般擔憂,以少爺一貫的行事作風,他必然還留有後手,眼下縱是投降了,也不過虛與委蛇,他未必就會輸。”荊子安不鹹不淡地說著,分明是安慰的話語,卻聽不出半點安撫的口吻。
黎夕妤深深地凝望著荊子安,只覺短短的時日,他便全然變了一副模樣。
“子安,你究竟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姑娘,眼下我要去做一件十分要緊的事,不知您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二人竟齊聲開口。
黎夕妤先是一怔,隨後她漸漸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蹙,問,“你要給小桃報仇?”
“沒錯。”荊子安答得果斷。
“你想如何做?”黎夕妤又問。
荊子安望著她,目光堅韌,與初見時如出一轍,“倘若姑娘能夠替我引開眾人的目光,那麼此事,便可事半功倍。興許還能一解少爺的難題。”
原本對於荊子安如此草率的計劃,黎夕妤並不認可。
但當她聽見那最後一句時,竟再無半點遲疑,立即便重重點頭。
總歸今日,事態倘若沒有轉折,那麼司空堇宥勢必會選擇保全萬千將士們的性命。
而她之所以匆忙趕來,本就是為了站在他身邊,與他攜手並進,同生共死。
故,當她再度坐上馬背,揚起馬鞭,不顧一切地向戰場衝去時,嘴角是帶著笑的。
她很快便接近了敵軍的隊伍,因著目標太過顯眼,已被敵人發覺。
“什麼人!站住!”
當她妄圖闖入敵方陣隊時,便被敵人毫不留情地攔截。
敵軍將士們紛紛舉起長槍,惡狠狠地指著她。
“我是你們皇帝一心一意想抓走的人。”黎夕妤面無表情,平靜極了。
無論她今日是生是死,只要能夠給司空堇宥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