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比她好過……
可他從來都只會將心中的情感默默藏著,獨自一人受著,不與外人道……
“姐姐,您又因何失神?”
突然,耳邊又響起了文彥的聲音,疑惑中夾雜著濃濃的擔憂。
黎夕妤將目光收回,轉而笑望著文彥,問道,“文彥,能否替我取來筆墨紙硯?”
文彥眨了眨眼,驚訝極了,“姐姐要給人寫信?”
黎夕妤卻突然豎起食指湊至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
而後壓低了聲音,道,“文彥,答應姐姐,此事一定要保密,可以嗎?”
文彥又轉了轉眸子,卻並未遲疑太久,便重重點頭。
而黎夕妤似是又想起什麼,便又補充道,“無論是何人,縱是伯父與厲公子,甚至是住持大師,也不可提及,好嗎?”
文彥聽後,卻驟然面露難色,似是有些擔憂。
黎夕妤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便笑道,“放心,這是件好事,佛祖他……不會怪罪於你的。”
對於黎夕妤的話語,文彥總是十分聽信。
故而,他不再遲疑,一口便應下,“姐姐,我明白了!只要能夠替姐姐做好事,那麼文彥斷不會後悔!”
瞧著文彥信誓旦旦的神態,黎夕妤心中愈發柔軟,忍不住摸了摸他光滑的腦袋。
眼前這個孩子,他雖已遁入空門出了家,興許因著年紀尚輕,故而並未做到四大皆空,更不曾斷絕七情六慾。
柔和的燭光下,黎夕妤盯著文彥的臉頰瞧了許久,將他的模樣牢牢印在了心底。
“姐姐,我這便去為您取來筆墨紙硯!”文彥笑道。
黎夕妤收回手臂,點頭道,“……好。”
文彥未有半點耽擱,抬腳便向外跑去,離開前不忘將屋門合上。
文彥離開後,屋中霎時間變得靜默無聲,黎夕妤獨自靠坐在床頭,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
因著先前那可怕的夢境,她的面色仍舊有些白皙,掌心微微刺痛著,翻掌去看時,才發覺掌心的皮肉竟不知何時又被指甲劃破。
燭光搖曳,她無力地靠著,面露疲倦與脆弱。
腦中不時閃過夢境中的畫面,她心如刀絞,刺得生疼,眼角終有兩行清淚,滑落而下。
她便這般坐著,本想拼命地擺脫那可怕的夢境,卻又漸漸發覺,如此能夠瞧著他的身影,竟也很好。
即便,他身處黑暗。
即便,他面無情緒。
但至少,她還能夠見到他……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文彥捧著一隻托盤迴歸。
黎夕妤連忙抬袖,裝作不經意地將眼角的淚水拭去,便起身下了床。
文彥將托盤置於桌案上,十分乖巧地替她研起磨來。
黎夕妤站在桌案前,將筆抓在手中的那一刻,竟覺似有千斤重。
幽幽燭火,將文彥的臉龐映得紅撲撲的,而她的面色,卻仍舊蒼白。
“姐姐,您為何還不動筆?”
許久後,文彥突然出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黎夕妤怔忡了片刻,瞧著眼前空白的宣紙,又思索了片刻,終是緩緩落筆。
然第一筆落下後,她竟不知接下來又該寫什麼。
原本滿腹的心事,可到了此刻,竟不知該如何成書。
這一夜,便在她躊躇思慮間,悄然流逝。
直至天光破曉,殘燭燃盡,桌案上是揉成一團又一團的紙,她方才將筆擱回托盤中。
盯著手中的信件瞧了許久,黎夕妤小心翼翼地將其摺疊,後塞進信封,便轉首望去。
卻見文彥已靠在桌案邊睡熟了,嘴角有液體滑落,也不知做了何等美夢。
黎夕妤見狀,竟有些不忍心喚醒他,便站在他身前直直地看著。
許久之後,文彥的腦袋驀然一沉,直直栽了下去!
黎夕妤心頭一驚,下意識便要伸手去攙扶。
而文彥卻被自己所驚醒,將身板挺得筆直,驀然瞪大了雙眼,茫然地盯著黎夕妤,“姐姐……我……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竟什麼也未說出。
黎夕妤滿眼的笑意,見他突然雙掌合十,低喃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佛祖明鑑,弟子並非有意打盹……”
見他這般模樣,黎夕妤忍不住笑出聲,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文彥,你相信姐姐,佛祖是不會怪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