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倘若她當真有何不測,那麼陌央……興許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待她到得馬廄,牽了陌央,絕塵而去。
一路上,她心中想的唸的,全部都是那枚蘭花簪。
然,她尚未到得城東,便突覺身後驀然多了一人。
她立即回眸,只瞥見了一抹黑影,而後便覺脖間一陣劇痛,隨後兩眼一黑,意識全無。
再睜眼,眼前是一座宅院,可房屋建築卻皆是倒立的,院中空曠寂寥,入目便是陰暗之色,無半點生氣。
而眼下,卻是一汪池塘,黃昏的光芒映照在水中,散著星星點點的波光。
黎夕妤晃了晃腦袋,卻覺頭昏腦漲,全身的血液似是都湧了來,漲得她頻頻蹙眉。
她想要伸手,卻發覺雙手竟被縛在身後,動彈不得。
而她也是在這時,發覺自己正搖搖曳曳,輕輕晃動著。
她有片刻怔忡,而後很快便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被倒掛著,有人綁了她的四肢,將她吊在一架十字木樁上,並且在她的雙腳處綁了一塊鉛球。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心中大驚,連忙轉首打量著周遭,同時於心下細細回想。
此處正是一座宅院,依山傍水,巍峨壯闊,有池塘有亭廊,有假山有花園,卻唯獨……沒有一人!
黎夕妤仍不知自己究竟在何處,卻漸漸回想起,白日裡發生的一切。
她記得,今日司空堇宥打了勝仗,繳獲敵軍糧草輜重無數,並承諾會在今夜設宴,犒賞諸位將士。
而後,她覺睏意來襲,便回到自己營中,打算好好睡一覺。
可是……
可是那原本放置於枕邊的蘭花簪,卻不見了!
再後來,她欲尋找辛子闌詢問,卻有神秘人給她送了紙條……
漸漸地,黎夕妤憶起了一切。
她記得自己尚未到得城東時,便被一人給打暈了。
那麼她此刻……便是被人給擄了!
一時間,心口劇烈地抖動著,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她終是心生懼意。
算算時辰,此刻距她失蹤被綁,已有四五個時辰,卻不知司空堇宥等人,是否已發覺她不見了?
還有陌央,陌央又去了何處?
甚至,那將她綁在此處的人,又在何方?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頭腦漲得生疼,她想要動彈,卻又動彈不得。
而這座空無一人的宅院,又委實太過詭譎,令她愈發地緊張。
“有人嗎……”她嘗試開口呼喚,好在聲音尚能發出。
“有人嗎……”
她又喚了一聲,嗓音迴盪在空蕩的宅院間,顯得詭異又驚悚。
可她不甘就此倒掛著,便再度出聲呼喚,“有人嗎……有人嗎……”
一聲又一聲,她不厭其煩。
不知她喚到第幾聲時,周遭突然有了動靜。
“沙沙沙……”
那是腳步聲,有人走了來!
她立即循著聲音望去,便見兩人正一前一後地走來,卻穿著清一色的黑袍。
二人越走越近,最終到得黎夕妤身前,站定在池塘邊。
她倒望著他們,但見其中一人身披黑色斗篷,面上掛著一張猙獰的黑色獠牙面具,僅露出一雙眼眸。
而另一人,他一身黑衣,並未著斗篷,更不曾戴面具,卻以黑巾掩面,同樣看不清容貌。
黎夕妤還注意到,此人手中捧著一張矮木幾,他將矮几放在地上,其上呈著筆墨紙硯。
不知為何,先前驚慌不已的一顆心,在見到這兩人後,竟陡地平靜了。
黎夕妤凝望著他們,面目一派淡然,沉聲開了口,“你們是何人?”
聽見她的問話後,那戴黑巾的男子轉眸望向戴面具的人,似在徵求什麼。
而後,但見那人點了點頭,戴黑巾的男子便俯身,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片刻後,那人停了筆,將宣紙立起,湊至黎夕妤的面前。
雖是倒掛著,可她仍是一眼便認出了其上的五個字:要你命的人。
見此,黎夕妤眉眼一沉,便又問,“此處是何處?”
男子再度俯身,卻換了一張紙,寫好後呈給她看:城東。
黎夕妤不由蹙眉,既憤怒又無奈。
城東!
她自然知曉此處是在城東!
這個回答,簡直是浪費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