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的男子卻抬了眸,凝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司空堇宥從沒想過,原來只是允諾帶她回去,便能令她如此歡欣!
接下來的幾日裡,黎夕妤的心情都十分不錯。
除卻偶然間想到季杉,她會有片刻的怔忡。可只要再想到她很快就能回到榮陽城,心中便甚是歡愉。
而這幾日來,無論辛子闌捧來多少藥,她一概不予過問,只顧服藥便是。甚至,她會要求辛子闌為她加大藥量,只可惜被拒絕了。
白日裡,她研讀兵書,腦中便浮現出黃土沙場,浮現出高山低谷,浮現出兵戈鐵馬。
聞人貞曾來尋過她一次,與她探討司空堇宥的計劃。而聞人貞當初並未隨他們一同前往古陽國,卻能將一切分析地透透徹徹,實在令她佩服。
這夜,月色甚好,帳外不時有輕風拂過,沁人心脾。
黎夕妤索性也睡不著,便搬了矮凳坐在帳外,感受著月光的照拂。
她靜坐半晌,卻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頭頂上方響起,“小妤,你在想些什麼?”
黎夕妤心中一驚,連忙起身,循著聲音的來源,仰頭望去。
但見辛子闌正躺在營帳頂上,雙手抱頭,翹著二郎腿,愜意極了。
“辛子闌,你爬那麼高做什麼?”黎夕妤雙眉一蹙,因方才被辛子闌所嚇,此刻她有些不悅。
“賞月啊!”辛子闌答得乾脆,眼眸卻始終望著天上明月,“小妤啊,你難道沒有發覺,今夜的月色,格外美嗎?”
“恩,美!”黎夕妤認可的點點頭,轉而繼續坐回自己的矮凳上,手肘抵著雙膝,托腮仰望明月。
“辛子闌,你還記得不久前我們去過的那處山谷嗎?”黎夕妤仰望著明月,腦中不忘思索正事,卻開口問著。
“當然記得啊!”辛子闌激動地坐起了身,“那日你故作神秘,始終不告訴我司空堇宥的計劃!怎麼,莫不是今夜想通了?要叫我知曉了?”
黎夕妤卻搖搖頭,又問,“那依你看,倘若天降暴雨,那處山谷又會如何?”
辛子闌雙眸轉了轉,思索片刻後,回道,“倘若天降暴雨,山谷中怕是會有積水。再者……那山巔的諸多石塊,應當也會滑落而下!”
“石塊……滑落……”黎夕妤低聲呢喃,於心下細細思索。
片刻後,她驀然張大了眼,眼底閃過幾分光亮,張口便道,“辛子闌,多謝你了!”
“客氣什麼……”辛子闌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然他驕傲的神色很快便怔住,有些不解,“小妤,你謝我什麼?”
然黎夕妤卻不再理會辛子闌,她此刻已自袖中摸出“羽暉”,將其拔出刀鞘,手握刀柄,俯身在地面上寫寫畫畫。
她先是畫了兩條線,接著又畫了許多圓圈,隨後又畫了兩個格外大的圓圈,各分部在小圓的兩端。
“小妤啊,你這畫的是什麼啊?”辛子闌的問話自頭頂傳來。
黎夕妤聞言,便抓著匕首,給他指點著,“辛子闌,你看啊,這兩條線呢,就代表了那處山谷。”
隨後,她又將刀刃指向那兩個大圓,“這兩處呢,就是石……”
她正說著,話語突然頓住,眼前赫然多了一雙長靴,令她心頭一滯。
她連忙抬眸,迎上了司空堇宥冰冷的目光。
“少爺?”她有些驚訝,卻不喜這般被他俯視的感覺,便立即站起了身,“你怎麼來了?”
“隨意走動,恰巧路過此處。”只聽他答,嗓音卻有些低沉。
司空堇宥沒有給黎夕妤開口的時機,便又道,“正好瞧見你用這寶刀在地上塗畫!”
黎夕妤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卻垂眸望著手中的匕首,瞧見了刀刃上的土漬。
“阿夕啊,我當初將它送予你,是叫你防身用的!”司空堇宥的語音又沉了幾分,“可你都用它做了些什麼?”
此番,黎夕妤終是恍然大悟!
她連忙用衣袖擦拭著刀刃,將它擦得乾乾淨淨後,便收回鞘中,垂頭站在他面前,擺出一副“她知錯了”的姿態。
倘若細細回想,她當真是用這把珍貴的匕首做了許多事,從前是劈柴剝皮,如今更是拿它在地上塗畫,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身前的男子一拂衣袖,指著地上的線條圓圈,又道,“倘若當真作出山水之圖便也罷,可你畫的……這都是什麼鬼東西!人不像人,山不似山,哪裡算是作畫?”
聽著司空堇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