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不了好價錢,到時候賤賣了,哥嫂可捨得?”
富貴窩裡長大的,沈二爺從小就不知道缺錢是啥滋味,當即就說道:“無妨的,只要價格不低的離譜,賤就賤一點吧。”
朱氏女德班上多了,倡導勤儉,聽說要賤賣,心下有些不捨的,頭一次和丈夫唱了對臺戲,說道:“這樣啊,如果價格太低了,就留一家人看房子——那半開門難道會長長久久的在隔壁住下去?”
沈三爺坦言道:“這個嘛,愚弟也不甚明白,需要問問牙人和懂行的人。哥嫂先搬到拂柳山莊住下,一切從長計議。”
沈二爺說了明日舉家啟程去海澄縣的打算,屏風後面的朱氏嘆道:“多虧了今竹這孩子訊息靈通,否則我們還會被一直矇在鼓裡頭,被人恥笑而不自知,這次海澄之行,也是她在張羅著。”這下不想走也要走了,避開金陵躲一躲羞也好,太丟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三爺聞言,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比方才聽到二房與私娼為鄰還要吃驚,安撫好了哥嫂,沈三爺找了侄女說話,開門見山問道:“這些風言風語,恐怕是你自己聽見的吧?”
沈今竹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三叔您,沒錯,此事和瓔珞無關,是曹核知曉了這些訊息,悄悄提醒我的。我若和父母說實話,他們勢必會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或者瞎猜疑一些事情,所以我就說了謊。”
沈三爺說道:“二哥二嫂的態度好像有些變化了,他們要和你去海澄縣,這就是個冰釋前嫌的契機,你好好和他們相處,有些事情並非一朝一夕能改變,你能忍則忍,忍不了,也不能撕破臉,否則無論你是否對錯,外人都會說你的不是,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任憑是一國之君也莫奈何啊。”
沈今竹說道:“曉得了,有些事情是要做給別人看的嘛,要不然三叔以為我逢年過節如散財童子似得往家裡搬好東西是為何?揹著不孝的名聲,在商界也是混不開的。”
沈三爺點點頭,“你曉得利害關係,我就放心了——這曹核總是陰魂不散似的出現,好像你做什麼事情他都跟著攙和啊。”
沈今竹心生警惕,“三叔是什麼意思?”
沈三爺反問道:“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沈今竹說道:“不就是覺得我們來往太過頻繁了麼?”
沈三爺曉得和沈今竹繞彎子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便直言不諱的說道:“人生我都走過了一大半,總結出的道理就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親疏,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是從年輕時候走過來的人了,曹核這臭小子有些不對頭。”
沈今竹回想起初見曹核是在煙雨樓的賭局,他賭輸了脫光衣服橫渡秦淮河,再後來他的身世在無意間被揭開,從此人生被改變了,於是說道:“曹核就沒有對頭的時候,甚少按常理出牌,不過他到底是個值得信懶的人——別說他了,就連我也時常被人說不對頭呢,不照樣是個好人麼?”
沈三爺連連搖頭說道:“不對,曹核看你的眼神很不對,你不對頭但是心懷赤子之心,他的不對頭似乎對你不懷好意。”沈今竹初夏時被懷疑是殺人犯,沈三爺替她坐鎮隆恩店,見曹核四處上躥下跳、各種嚴刑逼供花樣百出查案子,那股熱情和執著絕對不是侄女當做生意合作伙伴或者朋友,再後來侄女在徐楓的護送下帶著一萬斤硫磺回到金陵,曹核在碼頭上看見站在船頭的沈今竹越來越近時,那種如烈火般灼燒的眼神沒能逃得過沈三爺的火眼金睛。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今竹靜默良久,說道:“我曉得了,我會找機會和他說清楚。”
沈三爺對這個回答不滿意,追問道:“說清楚什麼?”
沈今竹並指如刀,往空中一劃,說道:“斬草除根,絕不拖泥帶水。我心已許,你另覓佳人吧。”
☆、第124章 到月港狹路識恩人,加徵稅愁壞生意人
沈今竹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袒露心跡,說完後,自己都是一怔,居然就這樣脫口而出了,沈三爺聽到那句“我心已許”,肉麻的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忙捂著耳朵說道:“好了,我已經知曉——在外頭可別這麼說了,姑娘家的要矜持。”
和上一次兇險的旅程相比,這一次跟著赴任和娶親兩個大隊伍,路上就平靜的多了,沈文竹在雙桅大船上前三天還很有興致的看著沿路的景色,之後就覺得有些無聊了,她擔心朱氏會拘著她做女紅,乾脆去沈今竹艙裡躲著,她曉得母親不會在姐姐面前把她強行帶走,這個家裡姐姐的威懾力最大,其次才是父親。
“姐姐,很少見你去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