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罵我,我就跑開,她總不能把我關在屋子裡罵。爹打我,我就躲或者逃,小受大走嘛,實在躲不開,就受點皮肉之苦——他總不能真打死我,何況還有哥哥在一旁勸架,如今我也大了,他總得給我留點臉面。反正這些年我都是這樣,他們說他們的,我做我的,他們早就沒有脾氣啦,這就好比——”
徐楓拿著鞭子的木柄反手在後背上搓了搓癢,說道:“好比你和四嬸嬸一樣,她也不是拿你沒有法子嘛?”
沈今竹一聽最後那句,少女心立刻破碎了,咬牙切齒用胳膊肘捅了捅徐楓的側腰,說道:“我才不是像你這樣沒皮沒臉的滾刀肉呢!”
徐楓被沈今竹突然襲擊,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反擊,他甘之如飴的繼續趕車,車走在大街上,秋陽樹影交錯其間,少年人的臉上也忽明忽暗,唯一不變的是嘴角的笑容。
此時沈今竹心裡很矛盾,她希望馬車能快點,這樣她就趕的上烏衣巷家裡的午宴了,馬車裡全是宮裡賞賜的東西,她細心為每人都挑選了禮物,希望能給家人帶來意外的驚喜;可她又希望馬車能慢一點,這樣她就能和徐楓這樣在秋高氣爽的天氣享受獨處的歡悅,她現在還不知道這種歡悅意味著什麼,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更長一點。
只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馬車很快就到了徐府街的盡頭東牌樓,穿過東牌樓,就是朱雀橋了,橋那邊就是善和坊烏衣巷,她就快到家了。
徐楓和她心有靈犀,希望這徐府街是鬼打牆,永遠沒有盡頭,但現實是東牌樓的牌坊越來越近了,機不可失,徐楓忘記了姐姐的囑咐,鼓起勇氣試探的問道:“今竹,你有沒有什麼話對我說的?”
“啊?”沈今竹少女心又開始撲通起來了,情感和理智開始打架了。
情感的沈今竹小人說道:“我好喜歡這樣的徐楓,難得有個人不嫌棄我兇蠻,也中意我的,為什麼不把他牢牢抓住呢?”
理智的沈今竹小人說道:“你忘記了二堂姐韻竹沈三離的外號是怎麼來的嗎?”
情感小人說道:“徐楓比呂布還好看,比子龍還勇敢!”
理智小人提醒道:“沈三離!”
情感小人說道:“他和白灝不一樣的,他不是那種一味愚孝的人。”
理智小人白了一眼:“沈三離!”
情感小人抓狂了,叫道:“你能不能換個說辭?小心我揍你!”
理智小人弱弱的,但又堅決說道:“劉蘭芝?”說的便是孔雀東南飛的劉蘭芝了,這劉蘭芝是賢婦典範,十三能織素,女紅一流,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才德兼備,十七歲嫁給焦仲卿為妻,從此開啟了地獄般的婚後“hard”生活模式。
劉蘭芝的極品婆婆和白灝的母親簡直一模一樣,見不得兒子和兒媳好過,想方設法的折騰兒媳,要兒子以工作為重,兩夫妻甚少有時間相處,劉蘭芝“賤妾留空房”,好容易盼得焦仲卿回來,已經是雞鳴時分,兩口子來不及說句話,就被婆婆催去織布,三日斷五匹的速度都被惡婆婆嫌棄說太慢了,雞蛋裡挑骨頭,這劉蘭芝被折磨的自請下堂,又不肯改嫁,便投水自盡了,焦仲卿這個軟骨頭丈夫沒有勇氣保護妻子,卻有勇氣上吊,堪稱愚孝典型。
在沈三離和劉蘭芝的前車之鑑輪番進攻之下,情感小人退下陣來,沈今竹洩了氣,低頭說道:“我——我沒什麼說的。”
徐楓以為她是害羞不敢說,暗想我堂堂男子漢總是躲躲閃閃的不像話,之前還是被姐夫瞧出了心思,姐姐為我出面,對她捅破了我的心思。我自己卻從來沒對她表白過心意呢。在家宴上跑出來送她回家,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心嗎?反正做都做了,我還怕說?
東牌樓就在眼前了,馬上就要到朱雀街,徐楓輕咳一聲,說道:“你不說,那我就說了啊。”
沈今竹急忙說道:“不許說!”
徐楓側過臉看著她,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說什麼,所以不准我說?”
沈今竹是平生第一次在徐楓面前不知所措,她漲紅著臉說道:“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反正不許說。”
徐楓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口齒佔了上風,他看見沈今竹緋紅的臉,心中未免有些得意,她如此表情,心中肯定也是中意我的吧,只是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罷了,算了,不要逼的她太緊,我知她心意就足夠了,來日方長。
其實這樣,就很好了啊。
徐楓笑道:“好,不說就不說了,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