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這一眾被圍困軍馬做的掩護,如果他所猜不謬,那麼他程非墨,究竟帶了多少人來?
郝靈佺一眾人就這麼等著,等著援軍抵達或是突厥人來襲,這種等待很是漫長,然而在援軍或是突厥軍隊都未抵達之時,南邊卻又有一處熒綠煙火綻開。郝靈佺眉頭緊鎖,他確定那不是援軍。
在熒綠煙火再次綻放之前,程非墨已縱騎找到了圍困在山谷之中的軍隊。
眾將士見是他來,人人鼓舞,郝靈佺在馬上與程非墨遠遠對視,他雖布衣駑馬,但卻有千萬人莫當的氣勢。
郝靈佺問道:“你率了多少人馬?”
程非墨緩緩道:“僅我一人。”
眾人聽了這話,又都大驚失色。
程非墨只問向郝靈佺:“現有多少人馬?”
郝靈佺道:“三千多。”
程非墨略微盤算,道:“各率一半,各自從南北兩處向東突圍。”
郝靈佺猶不解,向西才近靈州,東邊突厥敵軍更多,只問:“為何向東?”
程非墨一笑道:“因為援軍來自東南面的,安北都護府。”
郝靈佺聞此,頷首道:“好。”
北地夜晚山寒水冷,山風更是涼意入骨,雍容一人守著一天星辰,已熬了大半夜。她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夜夜獨上觀星臺的時候,只是彼時她心中皆是兒女閒愁,現在她卻有隻期望眾人平安,就這樣她,看著斗轉星移,等到了子時之後。
雍容心懷惴惴地擦燃火石,將那捆捆煙火小心翼翼地點燃。一蓬蓬彤紅的煙火璀璨了夜空,給這寒夜帶來了一絲暖色,可放煙火的手是冰冷的,她是害怕的,程非墨還好嗎,常勝真能與敵抗衡嗎,甚至郝靈佺他們突出重圍了嗎?她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他們,而煙火漸熄的寒夜,讓這恐懼更深了一些,她不禁緊了緊衣衫,好讓自己感覺更暖和些。
程非墨與郝靈佺各率不足兩千人,突圍而出,與突厥敵軍廝殺。那突厥將領只是訝異,程非墨帶兵一千餘眾就敢來營救圍困軍士。廝殺正酣之時,只見定襄方向,天邊有片片紅雲,那突厥將領定睛一看,卻是朵朵煙火。久守邊關之人都知,那是精騎出發訊號,為壯軍威,為喝敵勢。
一連五發,三回乃止,那是五千精騎!
那突厥將領頓時瞭然,正是有這五千精騎後援,程非墨才敢先行來犯。昔日李靖夜襲陰山之鑑猶在,他也不敢犯險,急忙調遣兵馬回帳。
一場廝殺,就這樣止於一場絢爛煙火之中。
程非墨與郝靈佺率兵回合,郝靈佺抱拳向程非墨道:“多謝。”經此一戰,他對程非墨的果敢也頗為佩服。
程非墨一臉懇切卻又嚴肅地道:“行軍切不可因追逃而失原旨,若非如此你怎會被困陰山。”
郝靈佺眉關一緊,重重地點點頭,確實,如果不是因為他窮追突厥敗兵,也不會中計被困於陰山,雖然大軍得以逃脫,但他親率的一隊人馬,卻折損不輕。
程非墨只道:“速速率兵回撤靈州吧,我還要去安北都護府。”
郝靈佺聞言疑惑:“難道我軍不去與援兵會合?”
山風將程非墨一身熱汗吹涼,他遙望南邊,道:“沒有援兵,只有一個女子。”
運籌從來千里外,多情豈料故人來
雍容昨夜一路策馬向南,破曉時分才望見中受降城,此城正是安北都護府的所在。她策騎來至城下,亮出程非墨的將牌,安北大都護張晙問明事情始末之後迎她入城,她卻執意要在城牆上等著程非墨與常勝。從天邊泛白到日上中天,睡意翻滾地侵襲著她,一夜未眠,奔波勞累,又擔心程、常二人的安危,她只覺這半日要比昨夜更加難熬。
終於在近午時分,雍容見一少年揚鞭而來,待人近了,仔細一看,正是常勝,雍容還沒來得及展顏,就發現程非墨並未與常勝一同回來。她問過常勝才知,程非墨竟然孤身犯險,獨自入山谷解圍。雍容聽了倒不驚訝,這的確像他程非墨的所為,只是擔憂他能否全身而退。
常勝雖然年少,此時面色上也難掩疲憊,雍容勞煩城中將士帶常勝去休息,自己仍舊在城牆上向北遙望。
大都護張晙也曾勸她去歇息,在城牆上等著又無用處,依他之見,程非墨此時應在返回的途中,他還寬慰雍容道,若程將軍傍晚不歸,他便出兵陰山。雍容謝過張都護,只說心中擔憂,歇也歇不好,在這等著反倒安心些。張晙見她如此說,也就作罷。
日頭漸漸偏西,在午後獨有的寧靜下,雍容手中拿著程非墨的將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