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即便是她也逃不過,高杉的劍有多快,很早以前大家一起在戰場上比賽殺敵的時候她就知道,更何況此時尖尖已然抵在了她脖子上,微微刺痛。高杉的手很穩,否則刀尖早就見血。
“一直舉著你不累嗎?你要不就給個痛快,不要等到手抖的時候劃得我滿脖子血。”她面無表情地望著高杉晉助,企圖找出突破點。可是讓她鬱悶的是,眼前人即便穿了個不倫不類的和服,渾身上下卻連一點破綻都沒有,當他舉起刀,整個人就彷彿融入了刀中。
她早就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光假髮喜歡玩合體,高杉也是。人劍合一的境界,又把她拋得遠遠的了。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
聽著她的話,高杉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不像浦原的羞澀,卻有一種說不清的譏諷無謂,好像說什麼都和他無關,手中的刀是他的,他想讓你死,你就絕對活不了。
“真選組派你來就是個錯誤。”他淡淡開口,嘴角的弧線格外好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說什麼不能動手,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只要你擋在了我前進的路上,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舉刀。”
“那是你不是我。我這個人沒什麼遠大志向,因此擋在我前面也無所謂,到時候只要側個身讓我過去就行了。”雲沾衣的嘴角也扯出一個笑容,卻少了幾分痞味,“或者說,換條路也可以。”
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高杉手下。
高杉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把刀放下來,輕描淡寫地說,“我記得以前你學劍道的時候從未和我交過手,倒是銀時假髮和辰馬他們經常和你對練。”
雲沾衣微微一怔,垂眸。她把妖精收進了刀鞘,轉而拿出了那把當初在戰場上撿到的刀,雙手握住刀柄,擺出了當初每天和人對練時的準備姿勢。派。派。淺。草。微。露。整。理
再抬頭,她臉上掛上無所謂的笑,“隊長你雖然落伍,但我不嘲笑你。老規矩,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想當初她贏了鬼兵隊一番隊隊長三天的夜宵,這是她最輝煌的戰績,如今終於輪到高杉了。
“那死了的人豈不是要欠活著的人了?”高杉站在對面,雲淡風輕地問。
雲沾衣挑眉,“那就等活著的人死了以後再還。”
話說完,兩人同時出手,長刀叮地碰撞在一起,飛濺出星星火花。高杉的刀很重,相接觸的一瞬間震得雲沾衣虎口微麻,可雲沾衣的力氣經過這麼長時間,尤其是經過蛆蟲之巢鍛鍊後,已然變得不像個女人,甚至不像個人……因此相比之她虎口的麻痺,高杉的手滲出的血看起來更諷刺。
兩人一觸即分,雲沾衣嗓子又開始癢癢,強忍著咳嗽,她再次衝過去。
她只想酣然一戰。
兩人在‘春雨’超大的戰艦甲板上打得難捨難分,無數的天人從船艙裡出來觀戰,他們不關心誰是高杉晉助誰是雲影公子,即便如此卻也被這兩人的氣勢所震住,半分不敢上前。
雲沾衣手中的刀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落空,不是她手下留情,單單比砍人的招數,她能和高杉打成一個平手已經很不錯。雖然她這些年一直沒有丟下戰鬥,可屍魂界和教團終歸不是戰場,不會有那麼多置之死地而後生,在這一點上,她不如高杉。
手中的刀被她狠狠揮下,高杉極為巧妙地側了個身,刀以一個詭異絕妙的角度斜插過來,正好在卸下了雲沾衣攻擊力道的同時,也讓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而云沾衣反應極快,死命地盯著越來越近的刀尖,腳下忽然用力,前腳掌在地上搓了一圈,整個人像陀螺一樣轉了起來。高杉的刀刺了個空,只在她腰間劃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而云沾衣在旋轉的同時,手上的刀後撤上挑,也狠狠地在高杉的肩膀上挑出了一道血柱。
兩人像是在跳舞,只不過速度快得過分,男方身體一轉繞到了後面,女方則像被帶領著旋轉,從前面旋過半圈,最終停在了高杉側前方,兩人的刀反手撞在了一起,腳下一轉帶著身體微傾,各自的刀鞘橫在了偷襲動作前。
下一秒,他們各撤一步,拉開了距離,停□形的一瞬間腳下一蹬,再次衝了過去。
相比之雲沾衣眾多的小傷口,高杉只肩膀上那一道便足以兩相抵消。周圍的天人沉默著,另一邊的船上炮火連天,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頭頂厚厚的雲層不知何時已散開,一道道天光打下來,照在每一個人身上。甲板上刀光陣陣,呼嘯的破空聲,鞋子與地板的摩擦聲,混合著時不時衣服的破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