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從內心也是反對交槍的,但他考慮問題比較細:“姜軍我問你,如果不交槍你考慮到後果沒有?我們不是軍隊,不可能長久掌握武器。古人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中央三令五申交槍,北京的五大領袖都頂不住,我們一個小小的戰校頂得住嗎?說心裡話我也不願意交槍,可是我們手裡有槍又能怎樣?還有,到底是黨指揮槍,還是槍指揮黨?現在不是解放前可以武裝割據,我們這幾條槍又能頂多大事?搞得不好有人會借這個口實整我們,到頭來大家都要遭殃,所以我同意交槍。”
姜軍掏出手槍往桌上一拍高聲叫道:“老子把槍燒了也不交出去!我得不到他們也別想得到。”
大傢伙本來心裡就不痛快,只這一句話引發了許多人的強烈共鳴:“對,燒了也不交!”
“媽的,上面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要那樣,老子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絕不交槍!你不是要我們沒有武器嗎,燒了槍就證明我們手裡沒有武器,我看他們還能怎麼樣?”
“要死屌朝天,不死萬萬年!把槍燒了,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姜軍對沈衝說:“沈哥,燒吧,只要我們沒有槍,也算是執行了《七二四通令》。”
沈衝問陳治軍、王白毛:“你們是怎麼想的?”
陳治軍幽幽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想交槍,交槍真的是一種恥辱。”
王白毛無可奈何地說:“我看燒搶也是一種解決辦法,反正大家都得不到,張飛殺岳飛——無飛(非)是無飛(非)。”
沈衝想了想毅然決然地說道:“燒搶!燒了也不交出去。出了問題我負責。”
陳治軍卻說:“不行,這是集體研究決定的,不能要你一個人負責,我們都有責任。”
姜軍說道:“對,這事大家負責,大不了一死。活著緊跟毛主席,死了去見馬克思。”
姜軍出了會場拿起自己的衝鋒槍對著天空扣動扳機,一梭子彈帶著滿腔怒火飛出槍膛,然後把槍狠狠地摜在地上。其他人也學著姜軍的樣子瘋狂地朝天射擊,院內校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他們在盡情地渲洩著心中的憤怒……
沈衝佈置就在操場上燒搶,各種槍支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最上面是那具四零火箭筒。陳治軍往上澆了一些汽油,王白毛點著一張報紙引火,只聽轟的一聲烈焰熊熊。人們靜靜地看著昔日心愛的武器任烈火肆虐,沒有人說一句話。姜軍從槍套裡拿出他的勃朗寧手槍,舉槍對天把彈夾裡的子彈一發一發打光,然後把這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夥伴扔進火裡,背過臉去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在後來的一打三反運動中,王白毛因為點火燒搶被判刑七年,沈沖和陳治軍則於六八年底當兵而僥倖逃脫牢獄之災。
有分教:
張弓搭箭駕徵舟,意氣書生熱淚流。
山雨欲來風乍起,黑雲只欲摧城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24。…第二十三回 空有其名竹籃打水一場空
第二十三回
空有其名竹籃打水一場空
虛銜何用司令辭官萬事虛
話說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毛澤東的最新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的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
緊接著十二月二十五日《人民日報》又發表文章說:“願意不願意上山下鄉,走不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是忠不忠於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大問題。”
此後又連篇累牘反覆宣傳毛澤東一九三九年發表的《青年運動的方向》一文中所說的話:“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識分子的最後的分界,看其是否願意並且實行和工農民眾相結合。”並以此為據,把去不去農村看成判斷一個青年革命與否的唯一標準。而且讓人不寒而慄的是把到不到農村去提到革命和反革命嚇人的的高度,這樣一來不管你是否願意、真心還是假意,農村就成了知識青年唯一的歸宿。
從此以後長達十年之久的上山下鄉運動就拉開了序幕。
紅衛兵,這個在特殊年代裡湧現出來的特殊群體,在為毛澤東清理了當代中國政壇的門戶,掃除了諸如劉少奇、鄧小平、陶鑄、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賀龍等一大批黨政軍領導人以後,其本身也如同一塊骯髒的不堪“政治抹布”。他們被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