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不是可以隱瞞住的。
牧澤西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句人偶,他的心被人抽走了,他只是空殼。即使是這樣,他卻不能叫自己防空,因為他明白這樣下去,他什麼都會失去。不管任何時候,他都不能放棄,都不能放鬆,而是要去想法子解決問題。
冷靜和情感就好像是兩個極端,不管是什麼都在拉扯著他,令牧澤西全身都撕裂了一樣的痛。他的痛,只能夠自己承受,這些如果他不承受住,放歌又怎麼能好起來。
兩人到了辦公室,白曉才將一張心臟的片子給牧澤西。
牧澤西苦澀地瞄了一眼,即使不看,他也似乎知道白曉說的絕對不是好訊息。
“不要給我看這些東西,我要你告訴我情況。”牧澤西看著白曉,銳利的眼睛中是破碎的刀片。他的瞳孔幽深更重,似乎有許多抹不掉的哀傷痛苦在蔓延中。只是他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不讓自己的情緒破裂出來。
白曉手中的化驗單子皺了,掙扎了一下以後,他在心裡想過很多方法來告訴牧澤西事情。只是他最最沒有想到的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事實,在他最為脆弱的時候,他真的不想叫他再痛苦了,可是他沒有辦法不告訴他情況。
“澤西,你要有心理準備!”醫生的老毛病,說這樣的話,其實並不會叫家屬心裡有多少安心,反倒是令人更加的緊張,甚至更加的受到煎熬。
“不要廢話,我要聽事實。”牧澤西一句無力的咆哮打斷了白曉的話,他的眼睛直直都看著白曉,現在他想要的只是答案。不管這個答案是什麼,他的心都已經要跌落到谷底去了。
“放歌的心臟在衰竭,而且衰竭的速度很快。加上懷孕,她肯本就不可能有力氣將孩子生下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僅是孩子,就連大人都可能保不住。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將孩子拿掉,但是如果剖腹拿掉孩子,也許在手術的過程中心臟會承受不住,也許……”後面的話白曉沒有說出口,他已經說不出來了。現在的情況就是要拿掉孩子,就算是拿掉孩子,大人到底能不能熬過手術也是令人擔憂的事情。
“告訴我,手術的成功機率是多少?”牧澤西的手重重地敲在牆壁上,他的手背上立刻滿是血跡。那雙眼睛看似還處於冷靜中,但是深幽的眼中都是艱難的抉擇。他的臉陰沉如寒冬臘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蕭瑟。
“百分之十五。”白曉努力叫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看著牧澤西,將這個最不好的答案告訴他。只有百分之十五的存活率,就是說不管做不做手術,唐放歌的存活率都是極為低下的。
空氣似乎凝結了,牧澤西眼睛縮了縮,縮的他自己都覺得痛。似乎有千萬把刀子破碎了,化為一片片的花瓣刺入他的心臟。他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只是楞楞地看著白曉。這個答案,跟殺了他沒有區別。十五,只有百分之十五。如果是百分之十五,他真的希望這個百分比是以十點來換算的。可是偏偏就是一百,握在他手中的只是一個希望的尾巴,而這個尾巴也許會化為一片片的花瓣在他的手心中凋落。
白曉發現牧澤西不動,那身體如同是凍僵了,或者有一瞬間他覺得他似乎已經要死去了。那臉上的黑青,完全是一道霹靂打在他的身上,讓他不能活下去,不能夠再去呼吸空氣。只要他伸手碰觸一下,也許牧澤西會瞬間的碎裂。
唐放歌的情況很是特殊,心臟到了現在才開始衰竭真的很少見。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懷孕,心臟的承受就更加的重。父親去世的打擊,對她來說也是一劑猛烈的自殺襲擊。心臟功能的衰竭,跟人的心情是有直接的關係的。如果一個人沒有大喜大怒,也許他一生都會平平靜靜地過去,而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唐放歌的心裡似乎有太多的悲傷,也有太多的故事,就是這樣的事情交叉,令她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慾。都說傷心,只要是傷痛自然最為傷到人內臟的就是心。
如果順著孩子在懷胎十月出生,唐放歌的身體承受不住,到時候根本就沒有力氣生下孩子。加上心臟衰竭只會越發的快,到時候會導致唐放歌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都保不住。如果現在拿出孩子,孩子是死是活誰也說不好,畢竟孩子的存活率也是極為低的。都說七活八不活,也許就是這個才令白曉要牧澤西速度的下決定。七個月,至少孩子還能夠活下去,大人雖然只有百分之十五的機率,總是好過於百分之百的死亡。
即使白曉想過許多方法,但是現在只有這個方法了。現在去找心臟匹配是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已經太晚了。心臟匹配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的,而且還是一顆活生生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