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了,我才出來……”
年華氣結。莫非,他躲在神像裡面?不對,聽聲辨位,神像的口雖然在張合,但是聲音是從頭頂傳來。
年華驀然抬頭望去,繁茂的菩提樹枝上,倚坐著一名白衣銀髮的男子,他笑著望向年華,朗如玉山,淨如秋水。
對上那一雙熟悉的溫暖的眼神,年華放心了,也笑了,“怎麼睡在菩提樹上,你莫非‘成佛’了?”
雲風白笑著躍下樹,銀髮紛飛,落地時,足不履塵:“什麼‘成佛’,雲某心有牽念,還不想跳出紅塵,遠避方外。睡在樹上,總強過睡在地上。”
雲風白與年華擦身,青絲與白髮在風中糾纏。
雲風白回首,望著年華,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無法成言,只融於雲淡風輕的一笑中。
年華抬頭望著雲風白,她伸出手,想確認他是真實,還是幻覺。手指觸上他冰涼的髮絲,溫潤的臉龐,年華放心了。不是幻覺,雲風白平安無事,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去了皓國龍首門,怎麼會在這裡?”
雲風白道:“我走到皓國邊境,突然發現事情不對,於是派遣異邪道的人查探,才發現中了詭計。查知你在三桑城,我立刻就趕來了。那晚夜宴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領白虎、騎守護三桑城?你、你沒事吧?”
年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笑道:“自古征伐之道,利益驅之,合合分分,分分合合。我與端木尋結盟,護衛三桑城,自然是受戰局利益的驅使。那晚的夜宴發生了不少事,不過我很好,很好。你沒去龍首門,也很好,很好……”
雲風白、年華走到鬥神像下,年華望了一眼雲風白溫和的重瞳,垂下了頭,“風白,你還是回北宇幽都去吧。”
雲風白挑眉,“為什麼?”
“我害怕……我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險……{炫}殘{書}酷{網} 血腥的戰場,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雲風白望著年華,年華轉過了頭,他只能看見她的側臉,“如果,你呆在{炫}殘{書}酷{網} 血腥的戰場,我也願意陪你一起呆在{炫}殘{書}酷{網} 血腥的戰場……”
年華心中一顫,她的肩膀微微發抖。她這充滿殺戮和血腥的一生,她獨自承受就好了,她不想將他拉入,葬他一生。更何況,身中離朱鴆毒,她恐怕也時日無多了。至少,最後,不要讓他傷心,難過。
年華一直低垂著頭,沒有說話。雲風白遞來一件熟悉的事物,映入了她的眼簾。——聖鼉劍。在蜃夢城中,她因為千日醉沉睡,被易容的“年華”奪去了聖鼉劍。雲風白在神廟廢墟中識破“年華”後,奪了回來,一直帶在身邊。
“給你,沒有它,你也就不是你了。”雲風白將聖鼉劍遞給年華,心情複雜。他不想看著她去征戰,去殺伐,他想保護她,保護她一生不受傷害,不染血腥。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把聖鼉劍還給了她。戎馬沙場,是她選擇的征途、宿命,他阻止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守護。
年華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接過了聖鼉劍。確實,沒有聖鼉劍,她覺得很不習慣,彷彿失去了依靠和庇護。
雲風白眼尖,在年華接過聖鼉劍的剎那,看見了她烏黑的掌心。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想縮回,但是他的力氣太大,扼得她手腕生疼,掙脫不出。
“你中毒了?!!”雲風白望著年華的掌心,倒吸了一口涼氣。博覽蠱書毒典,也是玄門的必修課。他一眼就從在她掌紋中蔓延的黑色陰霾裡,看出她中的不是尋常之毒。
年華囁嚅著,沒有說話。
沉默,意味著預設。
雲風白道:“什麼毒?……離……離朱麼?”
端木尋和龍斷雪擄走了年華。白虎、騎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三桑城,年華投效了不會投效的人。龍斷雪慣以離朱挾制門徒。種種跡象交織在一起,讓雲風白心驚膽顫地吐出了“離朱”二字。他當然知道,離朱是一種怎樣可怕的毒,中之者將永遠淪為龍斷雪的傀儡……
年華抬頭,望著雲風白,心中絕望,“是離朱……”
既然被他看穿了,年華也就不再遮掩隱瞞了,她將夜宴那日至今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雲風白。
“我的性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必須助威烈王復國,那是我答應他的事情,也是結束朔方伐亂,保全西州的代價最小的途徑。離朱,無藥可解,生死對於我來說,也無所謂了。”年華喃喃道。她不能,也不甘心受人控制,任人擺佈。與其失去自我,不如失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