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得他清瘦挺拔,只是他眉間的鬱郁之色,難以掩飾,讓樂歌暗自心驚。一直以來她總以為衛明珠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沒想到像張丘這般儒雅周正之人也會在御前失態。
“給皇上請安了。”韋璧比白子安快一步入閣,他見樂歌娉婷而立,站在皇帝身側,俊眉挑起,笑道:“昭儀也在,本侯給您見禮了。”
“朔陽侯……白大人。”樂歌朝他們微微頷首。
白子安沒想到她竟也在閣中,一時腳步微滯,垂首沉聲道:“參見皇上,參見昭儀。”
“朕先聽壞訊息。”近日來,韋璧入閣言必有好訊息、壞訊息,皇帝還未等他開口,便先做好了選擇。
“都不是好訊息!”韋璧難得神情嚴肅,取出懷中摺子,遞到皇帝手上:“流寇連同亂民已有五萬之眾,先是燒了貴隴兩地的郡府衙門,又將郡守、書吏、隨官的府邸都來了個一鍋端。沈葉被押解入京後,貴隴駐軍群龍無首,兩名副將本就是面和心不和,現下好了,各自拉扯出兩支隊伍……亂軍眼下正往南走,過了遂嶺,就要到滇水了……”
皇帝一目十行,將手中摺子看完,猛地將其摜在御案上,冷笑道:“貴隴之亂,恰好趁了滇南王的心!看來我們收拾瀋葉有些過早了。”
白子安點頭道:“沈葉雖貪鄙成性,但治軍打仗確有兩把刷子,有他在貴隴守著,朝廷雖損失些銀子,卻能鎮得住流寇和亂民……不如還是先把他放回去?”
“不行!”皇帝態度堅決:“沈葉伏法之人,輕易放回去,朝廷顏面何存?”
“朝中並無將才可用,若宏遠去……”韋璧話到嘴邊,忙嚥了回去。
“宏遠請旨。”白子安上前一步道:“請皇上允我去貴隴平叛。”
皇帝正在躊躇之間,在一旁聽著的樂歌突然開口:“白大人不必去,去了也沒用。”
“昭儀莫不是小瞧宏遠?”韋璧斜睨了她一眼,言語不免有些忿忿。
“不。”樂歌走到白子安面前,誠懇地說:“白大人勇武精明,我豈敢小看……只是這顯然是個布好的局,佈局之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況且京畿重地,白大人要留在皇上身邊。”
“佈局?”白子安眉頭微皺,韋璧也湊過來問:“昭儀怎知是局?”
這是尚安柔千辛萬苦給她傳遞的訊息,這一層她當然不能說。她轉身看著皇帝,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臣妾敢問沈葉在貴隴當守軍幾年了?”
白子安答:“前前後後,有五年時間。”
樂歌又問:“那白大人是何時才發現他勾結流寇,虛報糧草軍費的呢?”
“近日。”
“這就是了,一個總打勝仗的將軍,行事一定周詳。五年來他勾結流寇、虛報軍費從不曾有人發現,為什麼近日卻被白大人查得了呢?”
“你是說他故意讓我們查?故意讓我們抓?”韋璧介面。
“有意還是無意,臣妾說不好。只是臣妾想著明堂之事剛過不久,貴隴恰在此時出事;有點蹊蹺而已……”
“嗯——目前我國中可用之將才大多數都是邢侯門生。”韋璧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樂歌。
白子安躊躇了一下:“我詳查過,此人與邢度舟並無瓜葛。”
“那先前白大人不也查過,沈葉還是盡忠職守的一員猛將嗎?”樂歌微笑。
“果然是這個老匹夫!”韋璧經過她一說,豁然開朗,心中將邢度舟一頓腹誹。
皇帝眸色深深,盯著樂歌不語,半晌才笑道:“這主意不會是邢侯出的;他雖行事不擇手段,可向來護短……能想出這招的,只怕另有其人。”
“皇上是說——駙馬?”韋璧問道。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那我們如何應對?”白子安問。
“邢侯想讓朕去求他,那朕明日就去邢府走一遭吧!”
“去求他?”韋璧怒道:“以皇上之尊,豈能去求那個老鳥?”
皇帝面無表情地說:“算了,顏面事小,國事為大。”
65
65、一紙深情 。。。
樂歌走出閣外,天竟下起雨來,淅淅瀝瀝銀亮如絲。候在殿外的吳初人連忙打起青油紙傘,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兩人走下臺階,剛轉過步月橋,遠遠望見山石之側,站著一個人。
此人青衫素帶,身形消瘦,眉眼之間似心事重重,竟是畫學張丘。
“參見昭儀!”
“原來是張畫學。”樂歌見他衣衫盡溼,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