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在眼前了,可若是想抓,卻是怎麼都留不住的。
“玩什麼呢?”
穆衍森聞言站了起來,穆衍柏踮著腳愉悅的走進來,抱起丘丘,捏了捏他的鼻尖,“去廚房找爺爺,等著你去喝湯呢。”
“是!”丘丘像個小戰士一樣頗正經的敬了個禮,跑走了。
穆衍柏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沙漏,“難得你會陪著他玩,熬了湯,你去不去喝一點?”
他始終盯著手上的東西,來回把玩,淡淡地說,“不了。”
這些年早習慣他的寡言少語,穆衍柏也不多說,走到爺爺養的花旁邊,聽見他在背後開口問:“你說這沙漏要來回反覆多少次才是六年?”
穆衍柏回頭望著他,哥哥站在那裡,微微弓著背,眼瞼下一片陰影,不論隱藏得再好,都掩不住他身上淡淡的莫名鬱悒。不是她敏感,是心裡明瞭,這麼多年,他終是忘不了。
“不知道,管它多少次呢。”穆衍柏指著花,“你看這千手觀音開的多好。”
穆衍森沒有回話,依舊擺弄著沙漏,彷彿很好玩,樂此不彼的。
見他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穆衍柏也不再說話,咬著嘴唇,伸手扶花盤上的紋路。這花,是二哥特意從香港拍賣會弄回來的,當是賠給爺爺。
那次以芯也不知是碰了二哥房裡的什麼東西,弄的他大發雷霆,以芯含淚跑走。他跑到門口蹲在那裡將所有垃圾袋翻了個遍,襯衫前襟和手腕沾了汙穢的東西也全不顧,只護著那樣東西小心的用紙袋裝起。她跟前跟後,隱約瞅見竟是張破舊的餐巾紙,上面似乎是寫了什麼東西,誰都不明白也不敢問。就那麼當著長輩的面警告以後誰也不許碰他房裡的任何東西,方嬸打掃時也只敢清理下灰塵垃圾什麼都不敢多看。脾氣越來越壞,對以芯更是苛刻。隱約清楚他存著什麼心思,爺爺來氣怕以芯太委屈說了一句“不是一家人進不了一家門,走都走了還念著!成心不讓人好過!”正是那日夜裡,她親眼瞧著哥哥把那開得正好的童子面用手指尖一點點碾碎,疲憊而無望地說“這花早就該死了,留著有何用”。
為尋一個人,多少年不肯放棄,那人卻終是杳無音信,仿若從不曾出現過,過去種種,如虛如幻。像困在一場夢境中,而做夢的人,一夢五六年,就是不願自醒。
過了這一年,便是整整六年,他竟還不肯醒不肯忘。
“嗵”他輕輕將沙漏放到架子上,掀起襯衫袖子的邊,看了一眼手錶,“我該走了,你下午沒事送丘丘去爸媽那裡吧。”
“不是都放年假了,後天就過年了,你還要忙什麼?”
“我去馬場。”
一貫的惜字如金,說完便走。穆衍柏看著哥哥的背影,只輕嘆一口氣。
六年來,這個習慣也是雷打不動,只要是在本地,日裡再忙都要去看他那寶貝一次。總聽圈裡的好友說她二哥怪,開那麼好的馬術俱樂部,什麼品種的好馬良駒不是應有盡有,卻獨獨喜歡最差的那匹。心裡實在好奇她跟著去俱樂部看過幾次,見那馬,果真是品種很差,除了能拉車怕是再什麼別的大用處,一點不值錢。可他偏就當個摯寶似的,專門請了個私人飼養員精心照料,馬老了生病自然是在所難免,稍有一點不周全就要大發怒火,有時看著精神不那麼好他也要生氣,弄得飼養員有苦難言,換了一個又一個。只聽他叫那馬“當歸”,對旁人總是冷言冷語,對著匹馬卻可以和顏悅色的說話。她到底是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
過年,中午家裡來的人不多,同在一個城市的親戚加上父親的幾個老友,剛好湊成一桌吃飯。大姐升遷到沿海城市做市長,幾年都沒時間回家過年,只把丘丘派人送回來讓二老見一見,稀罕上一段時間。母親看著孩子張口閉口的總是嘆想她。
光陰似箭,經過歲月洗禮,人總會漸漸變得更加成熟自立,誰都沒有辜負了父母的養育栽培。老大最是風光,始終秉承父親為民服務的信念。穆衍森早年生意就涉及甚廣,如今更是遍佈全球,滿世界的跑。穆衍柏調到廣電上班,也是整日整日忙的不可開交。真難得一家團聚,二老很是高興欣慰。
匆匆吃完午飯,難得時間富餘,穆衍森又去了馬場,走的飛快,安廖跟在後面想讓他添件衣服,喊都喊不住,直對著門口發起牢騷,“一個破馬,比自己家人都親,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了!”
夜裡十一點多,母親直使勁兒的催衍柏給她二哥打電話回家吃餃子,可一直在打,電話就是沒人接她有什麼辦法?左思右想,估計最有可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