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人形。
何光耀一臉坦然,“也不過如此。”17OXh。
“你女兒哭著求我做配型,我來看看,你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你現在這樣子,比我想象得,可是要糟糕透了。”何可人緩緩轉過身,臉上一絲情緒也無。
“不需要。”何光耀卻跟受了刺激似的,抬高了音量。
大約,是被她所說的“何昕言哭著求我”所觸動了吧。他應該也已經忘記了,眼前這個人,也是他的女兒。
於是,何可人心底裡那一丁點燃起來的情感,就這麼滅了。
何可人笑起來,眉眼和唇角彎成最好看的弧度,眼底裡冰涼一片,“說什麼需要不需要的呀,我可從沒答應過。雖說你確實貢獻了你的京子,在我八歲以前也還算是善待了我,但是,這十年間我沒向何氏開刀,也算是回報你了。”
何光耀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他顯然有些累了,垂了眼,呼吸有些沉重,眉頭微蹙,手縮排了被子裡。
須臾,何光耀才開口,坦誠地說,“我也沒想過要你為我做什麼。當然,我也沒那個資格。昕言去找你這事,我並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也不會讓她過去。”
何可人的笑容慢慢消失在臉上。
她凝視著這個瘦弱的躺在被子裡的老頭,時光走得這樣快,她已經不是那個在父親的背上騎大馬,他千百般呵護著的小女兒了,他也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身形偉岸的父親了。
他已經這樣老,兩鬢已是斑白,臉上佈滿皺紋,就連說話聲都低不可聞。看著他這副模樣,她竟然連恨,都有些恨不起來。
“我原想是否要控訴你,讓你知道我這二十年是怎麼過的,讓你清醒地明白你犯下的錯然後痛哭著懺悔。現在想來也不必了。若你們真還會懺悔,也不會對我的處境隔岸觀火視若無睹。從二十年前起,我就已經沒了父親母親,在我的生命力他們已經死了,化成灰灑在這風中。”何可人的聲音裡,終究是一絲溫情也無,涼意肆虐,“不要再讓你身邊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可能為你們做任何事。更不可能給你一個腎。”
說完這話,她轉身就往外走去。
身後,卻忽然傳來何光耀低沉的沙啞的聲音,“對不起。”
何可人愣在那裡。
事到如今,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時光追不回,那些因此受過的傷,也沒有辦法癒合。這二十年來,所有缺失的父愛與關心也無法彌補。
“對不起”這一句,什麼都無法彌補,就連受傷的心也安慰不了,唯一能安慰的,不過是當事人的心罷了。自欺欺人而已。
“我不會原諒你。”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地說。
何光耀一臉瞭然,“我知道。”
這房間裡的氛圍壓得她喘不過氣,何可人不願再逗留,沒再說話,沉默著走出去。
何昕言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跳起來的,她一臉期待看著從門裡出來的何可人,“怎麼樣?”
“你的父親大人說不需要呢。那我也沒辦法了。”何可人的笑容嫵媚而豔麗,在頭頂慘白的燈光的映照下,益發奪目而明亮。
“不可能!”
“你可以去問你父親。”何可人丟下這話沒再理會她,徑自往走道盡頭走去。
何昕言看了一眼何可人,又看了一眼病房,最終還是衝進了病房內,“爸,你為什麼說不需要何可人為你捐腎呀?”
顧錦言跟上了何可人,抓住她的手臂。對方驀地轉過頭看向他,目光化成了劍刺向他。
“其實,我並不願你捐腎。何叔的病,是多囊腎,醫生說,是遺傳性腎臟病。”他怕往後,何可人也會出現這症狀。這話,顧錦言卻不敢說下去怕自己的話日後會應驗,只說到這便打住了。“我是想求你,暫時放過何氏。至少,不要在這個時候。”
“何氏的事情,我早就沒再插手。是何光耀之前樹敵太多,很多事情又沒有按規章來,事已至此,也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何可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顧錦言抓著她的手沒肯放。
何可人卻忽而低低地笑起來,嘲諷的意味,“鐵了心站在我的對立面,這就是你所說的,可以為了我放棄一切?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許下承諾。言而無信,對我來說,就是欺騙和背叛。你應該知道,我最恨什麼。”
終有一日,他成了她最恨的那種人。
不,從十年前起,他就已經成了,她最恨的那種人。
顧錦言握著她的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