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堅定震到,常遠知她定是有了主意,且恐怕這主意放在此時,多半會惹來禍事。
“好。我派人去打探。”他連忙應承下來,為的是能夠暫時安撫她,“你可莫要亂來,不然更要惹得王爺替你操心。”
不待秦箏答應,葉曙匆匆掀了簾子進來,臉上的神色頗為古怪,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秦箏莫名地煩躁。
“你若是想去鎮子上便趕緊去,我沒心思管你這勞什子破事。”秦箏只道他是來跟自己要出營的令牌,隨手丟給他便不再搭理。葉曙這段時日常常去鎮子上,她雖沒問卻也大抵知道他都去幹什麼。總歸是他自己的事,秦箏也不便多管。
葉曙沒接那令牌,傻愣愣地站著任它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像是將他驚醒,目光來回於常遠和秦箏身上,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發生什麼事了?”常遠率先反應過來,上前抓著葉曙的肩頭。
“京中來了軍報。”葉曙吞了口唾沫,緊張地看著秦箏道,那幾個字卡在喉嚨裡怎麼也擠不出來,“你……去瞧瞧吧……”
秦箏早已衝出了大帳,跑了沒兩步便瞧見邵錦華沉著臉站在門口等著她。
接過那張紙,不過寥寥幾行字卻使她看了許久。那薄薄的一張紙似是有千斤重,壓得她險些站不住,搖搖晃晃地靠在隨後而來的常遠懷中。
這,是真的?
第八章
濃黑的湯藥被端到墨臨淵面前,他將目光自書卷上移開,瞥了一眼正半跪在面前的太醫,接過來一仰頭,將藥湯喝得涓滴不剩。
空碗被接走,墨臨淵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微躬的身影出了門,伸手在自己建裡、中脘和天突穴疾點,一側身便“哇”地將方才喝得藥汁吐了出來,一直吐得連膽汁也出來,卻還是無法止住腹內的翻騰。墨臨淵無力地伏在床沿上,兩手一陣陣地發抖,連撐起身子的力氣也沒有,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耳中也傳來嗡嗡的鳴聲,擾擾得他頭痛欲裂。
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警覺地抬起頭,見來人是葉昭青又重新放鬆下來。葉昭青回身關上門,趕緊來到床邊扶著他躺好,尚未將墨臨淵的嘴角擦淨,便被他伸手製止了動作:“快……將地上收拾好……”
葉昭青點點頭,見他緊緊閉著眼睛捱過一陣陣眩暈,忍不住伸手在他額角等處推拿著,待到他眉間漸漸放鬆下來,這才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一個多月來,每一個傍晚墨臨淵都是這樣度過的。君非寧留下來的太醫,除了監視他之外,另一個任務就是掌控他的病情。即便是在葉昭青外出尋藥歸來之後,也不許他替墨臨淵瞧病,理由是經過太醫這段時間的照應,墨臨淵病情趨穩,不必再換人接手照顧。葉昭青和墨臨淵當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順從地接納了這位太醫。這太醫也不是旁人,正是當年在先皇中毒一事中立下奇功的李全有,也因此,他從一名小小的醫正,一躍成為院判。
這李全有在醫術上有何造詣先不論,總歸他所開的方子煎的藥全都被墨臨淵如此受用,當面喝掉,待得了機會便點穴催吐全部嘔了出來。葉昭青看過那方子,正是化痰軟堅,理氣散結的海藻玉壺湯,表面上看的確對症,且因墨臨淵身子較弱,還特意加大了甘草的劑量來平和藥性,但問題便是這甘草的量多了那麼一點點,便使得此方有了毒性。
墨臨淵知道君非寧尚不至於下毒取了他的性命,但也不會樂見於他病體康愈。既然如此,墨臨淵便遂了他的心意,任由自己病情日益加重,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主意,為的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離開的理由,離開權力的中心。
“王爺……”葉昭青輕聲喚著彷彿睡去的墨臨淵,自衣內掏出一封密信遞過去。
微顫的手拈過那封信,封口處暗門獨有的標記完好無損,墨臨淵輕輕拆開,一字一字地品著。這信是常遠派人送來的,說秦箏仍因他的冷落而亂髮脾氣,累得軍中上下提心吊膽,生怕被這原本和善的秦將軍捉著錯處。聯想到之前秦箏在軍報上寫的那些任性的話,墨臨淵忍不住輕輕笑起來。這丫頭到底是被他慣壞了的。
葉昭青看著他靠坐在床頭,微微挑起的唇角都淡的幾欲瞧不見唇色,蒼白的臉上僅有的顏色便是眼下的一片青黑。看著這樣的墨臨淵,他的心中怎能不疼?二十多年的相伴,使他早已將眼前這個男子當做了自己的親人,而他此時明明為這般病痛所折磨,自己卻偏偏只能束手無策。
“葉叔……”一隻手抬起來搭在葉昭青肩頭,墨臨淵開口道:“扶我下床。”
他的聲音很輕,沒有後續的氣力來支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