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和小曹都有事,band房暫停排練,鍾曉燃於是獨自去了琴房。
一般來說練聲時她都是全神貫注的,這一天卻總有點心神不定,眼神不自主地就往手機上溜。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練到中午,她去食堂吃了飯,又洗了衣服。手機還是靜靜地躺著,沒接到樂銘風的電話,連簡訊也沒有。鍾曉燃想,這傢伙不知去哪裡了,大概在楚格彈琴呢?到底有沒有看到那光碟呢?
本想睡個午覺的,她卻在寢室裡發了半天呆,最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跳起來穿衣出門。據說很多歌手暑期都出新碟了,她得去市中心的音像店逛逛。
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街上卻還是人潮湧動。鍾曉燃扎進步行街上最大的那家音像店消磨了點時間,又順路逛去附近的書店。路邊的廣告牌林林總總,她無意間瞥到一張大幅照片。
事實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藍色的玉龍雪山,在夜幕下美得靜謐深沉。這不是大曹拍的那張嗎?
連忙讀旁邊的字:陳雨、李夏飛、曹遠傑攝影展——彩雲之南。展出地點:市文化中心展覽館。鍾曉燃盯著那行字看了半天,總算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來撥。
“你是不是叫曹遠傑?”她劈頭就問。
那邊沉默了一秒鐘:“你是不是叫鍾曉燃?”
鍾曉燃笑起來。
“天哪,這麼久你都不知道我名字啊。”大曹在那邊怪叫。
“一直叫你大曹嘛,你又沒告訴過我。”
這句話有點兒撒嬌的口氣,她自己沒意識到,大曹心裡卻是軟了一軟。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聽她追問:“攝影師大人,怎麼要開影展了也不通知一聲?”
“你看見廣告了?我打算晚上告訴你的。”大曹笑。
“晚上?”
大曹有點失望:“昨天說的都忘了?今天在攝影室開我的慶祝會啊。”
“哦,對對。”她忙應,“晚上要什麼時候到?”
“6點左右吧。”
“好。”
她沒有馬上結束通話,似乎是遲疑了一下,又問:“那個,銘風有沒有和你聯絡?”
“沒有,怎麼了?”大曹敏感。
“嗯,沒什麼。”
吵架了?大曹心裡猜測,嘴上卻笑:“你找他的話,直接打手機不就好了?要不要我幫你打?”
“不要啦,謝謝你。”從聲音都能聽出她窘了,匆匆地掛了電話。
他不打來,你可以打過去的啊。鍾曉燃笑自己,看看眼前的手機,想了想,還是先發了個簡訊:你在哪裡?
等了十分鐘,沒有回覆。她有點不安,又發了兩條過去。
仍然沒有動靜。她再沉不住氣,直接撥了號碼,裡面卻是一個令人沮喪的女聲——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站在街邊,陽光熱熱地曬下來。身邊是車水馬龍的嘈雜,鍾曉燃竟一時辨不清方向。心裡的不安擴散著,她茫然地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街對面一個熟悉的招牌:楚格餐廳。
對了,其實她一開始就是想到這裡來的。鍾曉燃走過去,在窗外看了一眼,那架鋼琴孤零零地待在角落裡。一陣失落湧上來,她忽然覺得又累又渴。歇一會也好。她想著,推門進去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了。
餐廳裡只有十來個客人,一眼望去,都是成雙成對的。鍾曉燃低下頭去啜了一口咖啡。
鋼琴特有的音色忽然在耳邊響起了。
鍾曉燃心裡又驚又喜,忙抬頭望去——剛剛綻開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坐在鋼琴後面的,竟然是莫雅菲。
“我剛買好票,馬上要開車了。”站在電話亭前,樂銘風甩一甩頭上的汗。
“手機為什麼關?”樂爸追問,“我還以為你又不回來了。”
“手機壞了。”樂銘風說,飛快截住對方所有的問話,“還有一個多小時到家,到時再說吧,我得上車了。”
他是衝到站臺上的最後一名乘客。列車員看看他手裡的票,又盯住他的臉。樂銘風知道,墨鏡也遮不住的新傷看起來很刺眼,他低了頭跳上車去。滿滿一車人,他的座位在車廂正中,相鄰的乘客都朝他行注目禮。不過就是三十八度的天穿了長袖黑襯衫而已,有那麼奇 怪{炫;書;網}嗎?樂銘風找到座位坐下,小心不碰到自己受傷的胳膊。
昨晚簡直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那個酒吧的確夠亂,他還沒擠到莫雅菲旁邊,人群裡就出現莫名的騷動,有人推搡起來,兩個酒杯被掃到地上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