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粉碎,濺起一片驚叫。
你幹什麼?他聽見有人叫,似乎是莫雅菲的聲音。然後他在閃爍的燈光下瞥見她的手臂被人扯住。幾秒鐘而已,人群已混亂著擠作一團,他甚至弄不清發生了什麼,直到有個柔軟的身體撞到他懷裡。
竟是莫雅菲。樂銘風下意識扶住她,還沒來得及問一個字,臉上已猝不及防地捱了一拳。
摔倒時手臂一片刺痛,手機跌出去,瞬間被慌張的腳步踢得不見蹤影。一片混亂中,他甚至都沒看清肇事者的模樣。這不過是開始,片刻之間,酒吧已然變成了瘋狂的戰場,到處是酒瓶碎裂的聲響和尖叫,有人在大聲喊:不要報警!又有人喊:把嗑藥的都趕出去!莫雅菲一臉驚惶,拼命對他叫著什麼,樂銘風拉住她,看準出口就往外跑,直奔過兩條小街才停了下來。
“你流血了!”莫雅菲抱住他一隻手臂,顫著聲音。
這麼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地捱了打,樂銘風勉強壓住火氣,抽出自己的手:“沒事。”莫雅菲拿出紙巾來往他臉上擦,他伸手擋開:“怎麼回事?你到那種地方去幹什麼?”
語氣雖然嚴厲,可是話出口他就後悔了。果然莫雅菲攥著紙巾僵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看他,眼光在路燈下熠熠閃動:“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樂銘風轉身就走。她在後面叫:“你去哪兒?你得去醫院。”樂銘風不理,她又追上來:“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門口那條街上的路燈都壞了,你能送我一下嗎?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在樂銘風的記憶裡,莫雅菲從來不是這個樣子。她會撒嬌,會道歉,可她從不會放低姿態這樣哀求。他不由得停了步子,回頭,看見她在路燈光裡縮著肩膀。那一瞬間,當年她站在櫻桃樹下的樣子浮上來,他的心頭竟有些恍惚。有些記憶仍然清晰如昨,可是為什麼有些感情,卻好像已經變成了滄海桑田的故事呢。
沉默著送她回去。聽她一路輕聲解釋:她是想去酒吧找個彈琴的零工做,在外面住,下月的租金還沒著落。樂銘風一直沒有說話。到了樓下,他轉身要走,莫雅菲卻又堅持要他上樓。
“你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下。”
“不用。”
“你就這樣恨我嗎?”她終於帶著哭腔叫出來。
夜色安靜,街道燈火零落,樂銘風站在那兒,一時竟覺得好笑。這是多麼偶像劇的情節,可他一點兒也不想做男主角。
“我看過你的郵件了。那個郵箱,你走以後我就沒有再用過。”樂銘風開口。有些話是得說清楚的。他想,可是又下意識地沉默了。郵件裡諾諾地解釋,她是無意中把樂銘風家裡的事情告訴爸爸的。她不知道這會被拿來做文章。而她呢,那時候又真的很想去參賽……
——牽強嗎?漏洞百出嗎?值得他去相信嗎?
樂銘風笑了笑,想起回來的這一路,路燈一盞也沒有壞。而這突然從天而降的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學習機會,也許也和她有關?是不是她幫他申請的呢?為了一個挽回他的可能?
想到這些,似乎應該讓他心驚的。可事實上,樂銘風發現自己很平靜。也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信任她,又也許,相不相信她,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愛消失了,什麼信任原諒就都不重要了。
“談不上恨不恨。都過去了。晚安。”他決定結束這場無意義的對話。
“銘風!”莫雅菲卻叫了一聲,撲上來抱住他,“你不相信我嗎?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
“沒有什麼重新開始了。”樂銘風把她推開,退後幾步,“我有女朋友了。”
她的臉在路燈下蒼白如紙。
“我知道了。”沉默許久她才說,聲音顫抖,淚水像成串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這是樂銘風第一次看見她哭,可是心裡竟也只有些不忍。
“這是我彈琴的餐廳,你去吧。”他把地址電話寫給她,“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你還是回家去比較好。”
然後他轉身走了。回到宿舍,草草清理了傷口就倒頭睡下。早晨被寢室電話鈴吵醒,竟是老爸女友,說樂爸準備出院了,最新檢查結果卻不是很好,讓他回去一趟。儘管她的話支吾含糊,樂銘風還是第一時間趕去了火車站。莫雅菲的事情,在他看來已經是徹底結束了,因此完全沒想到,一個絕望流淚的女生,也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傷害。
“嗨,這麼巧。來喝咖啡?”
莫雅菲彈完一支曲子,就徑直走過來,驚喜的神情倒像是遇見老友。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