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含糊應,又低頭去吻她的頸項。
“你……你說要去吃夜宵的。”
天知道怎麼會說了這話,鍾曉燃咬嘴唇。樂銘風總算放開她,嘴角彎起:“你餓了?”
“不是啦。”鍾曉燃更加窘,他卻笑起來,拉住她的手往外走:“我前面打電話給你,一直佔線。”
“哦,我叔叔打電話來。他在美國,很久沒見了。”
“你叔叔?”
“嗯,小時候一直帶我玩的。後來他去了舊金山,老說要我過去找他,可以報個音樂學院讀書什麼的。”鍾曉燃隨口說,誰知樂銘風卻停了步子看她:“去美國,讀書?”
“那是中學時候了。”鍾曉燃忙說。
樂銘風卻又問:“那如果現在有機會,你會去嗎?”
“現在?應該不會吧。”鍾曉燃看他一眼,“不過我總覺得美國是流行的發源地,很想去學習純正的黑人音樂……等畢業了,如果我真的要進入音樂行業的話,還是會考慮去的。”
樂銘風好一會兒沒說話。鍾曉燃想,怎麼會談起這話題了呢?他不希望分開是嗎?不過要去一定也是短期的。正想補充兩句,樂銘風的手機卻響了。
“向宇找我。”他掛了電話說,眼神卻閃躲了一下。
“哦。那你去吧,我回去了。”鍾曉燃答,心裡忽然有點難過。她不想讓他看出來,轉身往宿舍大門走。
“門已經鎖了,翻進去嗎?”樂銘風跟上來,“我幫你。”
“不用的。”她應了一聲,很利落地攀上高高的鐵門,三下兩下就翻過去,輕輕鬆鬆地落了地。聽見樂銘風在笑:“哇,你不是天天在練習吧?”
鍾曉燃笑了笑,避開他的眼神:“我上去了,你自己當心,早點休息。”
“曉燃。”他卻又叫。
鍾曉燃沒動,低著頭,一手還無意識地抓著欄杆——那看起來太像一個戀戀不捨的姿勢。夜風靜靜地拂過,她抬起頭來,看見樂銘風在銀色的柵欄門外微笑。然後他走近了一步,輕輕撫上她抓著欄杆的手。
“曉燃。”聲音溫柔,好像他掌心的溫度,幾乎瞬間融化她心頭的不安,“我明天給你電話好嗎?”
怎麼會不好呢?鍾曉燃忘記自己答了什麼,等她回過神來,已經一口氣跑到了二樓的樓梯口。透過敞開的窗扇,她看見樂銘風還站在原處。遠遠地,那個穿白襯衣的人影看起來並不真切,彷彿隔了雲霧的那枚月。黑暗中有一點紅光亮起,似乎是他點了一支菸。高大的銀杏樹在院子裡沙沙地響著,他的身影融在了更深的夜色裡,許久也沒有動。她就站在視窗看著他,慢慢地把頭靠在了窗欞上。
幾片微黃的葉子慢悠悠地飄過。這個夏天,竟然已經快要結束了。
“就是舊夢酒吧的二老闆,你也認得的。”向宇在手機那頭說,“我之前在舊夢聽別人說起過,他有二手的錄音裝置要賣。剛才電話給他,說今晚在另外一個地方做DJ,你要有空就去問問。”
“地址給我好了。”樂銘風說。
向宇加一句:“你這個時間去最好小心點,聽說那地兒挺亂的。”
樂銘風沒在意,隨口應了一聲掛了。從藝大後門溜出去,近午夜的街道已是人影寥寥。攔了輛出租,把剛才向宇說的地址報給司機時,忽然覺得這路名有點熟悉,不過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很快就到了,一條非 常(炫…書…網)不起眼的小街。樂銘風走進去,雖然酒吧招牌晦暗不清,但這種場所通常都有那種氣場,在這寂靜的夜色裡更是明顯——他一眼就看見了,半截鑲著磨砂玻璃的門關著,映出裡面光怪陸離的影子來。樂銘風推門進去,沸騰的聲浪與嗆人的煙霧便撲面而來。
不由得皺了皺眉。人群擁擠,正在強勁的舞曲中瘋狂扭動。角落的沙發上有纏在一起的身體。不遠處的吧檯邊上,有個大腹便便的傢伙正把酒杯裡的液體強灌到旁邊的女孩嘴裡去。這種地方……他不想多待,直接繞去DJ臺,卻不防在人縫間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莫雅菲?
這一驚非同小可,樂銘風停步朝那邊張望。果然是她,長裙披肩發,她這種樣子來跳舞嗎?而且,她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看不清她旁邊的人,樂銘風停了停,還是決定擠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他感到了一種不安。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汙濁的空氣中,絲絲縷縷地纏了過來。
三十八 傷
三十八
第二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