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替他收著吧!”
江夏不說話,也沒收回手來,只靜靜地看著宋抱朴。
宋抱朴縮回手,略略有一點點不自在地摸摸唇上的短鬚,補充道:“不過是一枚隨身小印,並未用於公務,不必掛懷。”
江夏垂眼看著手心中的田黃凍小印,默了片刻,反手收回來,仍舊放進自己的荷包裡。
這東西還回去,不過是一個避嫌。而留著,說不定將來就能有用上的一日。
眼看著江夏把小印重新收回去,宋抱朴眼底微微放鬆了些,透出一抹淡淡的愉悅來。
對於他來說,要想走到那個位置,就註定了要放棄許多、要承擔更多,由不得他如徐襄一般縱容自己,但是他仍舊難以忘懷,難以割捨,那唯一的也是永遠的心動。那枚小印,在她的手中,隱約地,似乎他也與她有了某個隱秘的聯絡,他的心底就有了一種幼稚的歡喜。
江夏手裡握著那個荷包,默了片刻,終於抬眼看向宋抱朴,道:“若是王爺別無它事,下官就此告辭。”
宋抱朴下意識地想抬手阻止,但他放在膝頭的手只是動了動手指,就被他剋制住,他揚起一抹微笑,淡淡點頭道:“以後,你再進宮,也過來替我請個脈吧!”
這是她的職責和本分,容不得江夏拒絕。
她起身,拱手應著,緩緩後退兩步,在宋抱朴關注的目光中,轉身,走了出去。
她自覺在屋裡沒有待多久,但走出門來之後,門口等候的人又多了好幾個,江夏含笑與這些人拱手示意,然後從容離開。成慶帝時,她就習慣了種種或羨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早已經練就了銅皮鐵骨,不以為意了。
不過,她知道,從攝政王單獨召見之後,再面對上她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客氣上兩分了。
回到家之後,江夏就讓人去把芙蓉浦收拾出來。那邊臨湖涼爽,又有假山依持,相對位置比較幽密清靜……若是居住,比聽風軒的一覽無餘更適宜。
她不確定小魚兒如今是何打算,只按著自己的心思來籌備鋪排,只想著,哪怕小魚兒不能過來居住,能有個舒適的地方,讓她和寶兒、小魚聚會也不錯。
轉回來,紅菱姑姑送過來一封信。隨信來的,還有一口箱子。
一看那信封上的字,江夏就笑了,“這倆孩子玩瘋了,都想不起回家了。”
信是齊哥兒寫回來的。裡邊還附帶了囡囡的一封信。兩個孩子在信中說了自己的遊歷見聞,又說越哥兒赴任後,事務繁忙,又要交接當地同僚、鄉紳等,讓江夏比較注意的是,囡囡的信中提到,有不少人覬覦越哥兒,有些已經開始向越哥兒提親……
提親呢,江夏也在琢磨這件事情了。
越哥兒也已經二十虛歲了,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算是大齡青年了。如今,他年紀輕輕,學識人品俱佳,又前程看好,家境優越……想也知道,會讓許多家裡有女兒的人家心動呢!
不過,江夏多少有些不放心,越哥兒是老成沉穩,卻也是個年輕小夥子,萬一一時感情用事,娶一個性情不好的妻子回來,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她捏著信箋,默默地在心裡琢磨,要不要去湖州一趟,替越哥兒把把關,幫他把婚事解決了……畢竟,越哥兒年紀到了,也算學業有成,也該考慮婚姻了。
正琢磨著呢,蹬蹬蹬一陣腳步聲,鬧鬧由奶孃牽著,倒騰著小短腿奔進來,看見自家孃親坐在暖榻上,對他進來竟然看也不看,小傢伙很是傷心,掙脫開奶孃的手,奔著自家親孃撲過去,一邊大聲叫著:“娘!”
江夏被小小子的呼喚聲拉回神來,轉眼一看,小東西已經像考拉一樣撲到了她的身上,正拉著她的衣服往暖榻上爬呢!
她連忙將小東西抱起來,同時也將自己被拉得皺巴巴的衣裳解救出來,一邊撐著小鑽頭一樣往懷裡扎的兒子,一邊笑道:“乖兒子怎麼了?這是去哪裡了,怎麼一頭一臉的汗?”
奶孃在旁邊連忙回答:“小少爺去摘花了,說要給夫人戴!”
江夏一轉眼,奶孃手中拿著好幾枝軟塌塌、殘破不堪的鮮花,看那枝條被蹂躪的慘不忍睹的模樣,就能想象出小小子是如何困難才摘下來。
儘管那幾枝花的樣子實在慘了些,但江夏還是歡歡喜喜地讓人拿了水盂養了起來。
小東西在母親懷裡膩歪夠了,又看到自己摘的花母親喜歡,也跟著笑嘻嘻起來:“娘……還摘!”
江夏連連點頭,一邊拿了一把剪刀過來,開始教著鬧鬧用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