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咕嚕的江餘往自己身邊帶帶,薄唇抿出一個細微的弧度,他低沉著聲音,“就想,親你。”
江餘在這裡住的這段時間,他還是頭一次目睹怎麼做山芋粉和米麵,也嚐到了地地道道的美食。
他那張削尖的臉在雷湑的照顧下圓了起來,眉眼間更顯出那種與村裡人格格不入的東西,一看就是有錢人家被糖罐子養出來的。
自從天冷以後,雷湑就和江餘睡一個被窩,江餘習慣把冰涼的腳塞到他的腿·間,手揣進他的胳肢窩下面捂·著。
兩人的相處模式被雷老太看在眼裡,她想自己八成是老了,無法理解兒子對一個買回來的人為什麼要那麼好。
說是兄弟,又不像,朋友更不可能。
雷老太泛著疑惑,雷湑已經對著江餘把“我能不能親你”演變到“我可不可以親久一點”,整個過程他用了將近三天。
江餘隱隱察覺雷湑那人在某些事上出奇的鑽研,比如親他。
“你不會把我當你媳婦兒在養吧?”江餘一臉怪異。
雷湑那點謹慎掩藏的心思被逮個正著,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低頭摩。挲著虎口的繭,那一刻在他臉上湧出的是靦腆和緊張。
“我當不成你媳婦兒,我要回家的。”江餘平靜的跟他解釋。
雷湑唇角狠狠一壓,他寬厚的肩膀垮了下去,臉上的失落讓人想哭,背影有些說不出來的寂寞。
沒有等到想要的一句話,江餘也沒有多少詫異,雷湑是他接觸過最耿直的一個,心裡肯定有一個天平,放著最在乎的兩樣東西。
他有他的權衡和原則,誰也不能左右。
這場談話在江餘和雷湑中間劃出了一道痕。跡,並不深,但是卻暫時彌補不了,睡覺的時候兩人都沒像以前那樣挨在一起。
不過江餘並不知道在他睡著後,雷湑還是一成不變的把他摟進懷裡,再偷偷給他一個晚安吻。
像是一道已經編好的程式,又像是成為他的生活習慣,類似吃飯睡覺。
臘八那天,陽光不錯。
雷老太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在院子裡,抬出一個大紅澡盆拿著搓衣板搓洗衣服,手裡的肥皂快速打摸衣領。
前一刻還在跟雷湑說著話,唸叨今年的冬天沒有以往那麼冷,家裡的那些臘肉香腸要多醃製一些,下一刻就沒有預兆的一頭栽進大盆裡。
當時雷湑在修屋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江餘先他一步跑過去把一動不動的雷老太扶起來,人已經不清醒了。
☆、第80章 卷七
雷老太以前患過中風,後來好了,這次來的突然,人一下子就沒緩過來。
村裡人都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江餘站在雷老太的屋裡,看她張著嘴巴發出嗬嗬的喘息,兩個眼袋聳拉著,從臉到脖子都泛著灰青之色。
誰問話都只能發出模糊的聲音,舌頭伸不直了一樣,已經神志不清。
江餘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人恐怕是不行了。
快過百的老奶奶枯瘦的手握·住雷老太放在胸口的兩隻手,下一刻她驚慌的叫出聲,“怎麼這麼涼?大湑要好多時候能回來啊?”
有知情的過來說,“他去馬家莊找周舒東了。”
周舒東是這整片山溝溝裡的唯一一個醫生,開的小診所,誰家有人生個病就會騎車趕過來,大半都是感冒發燒的小毛病,再大了只能上縣裡,他也束手無策。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奶奶忽然大喊一聲,所有人都湊過去,見雷老太的手腳都涼了,一個個唉聲嘆氣。
“二子,你快去把雷湑找回來,老太不行了!”
江餘轉身就往門外走。
老奶奶和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老人在箱子裡找出壽衣給雷老太換上,這套壽衣還是她中風那會給準備的,以為熬過那道坎能活到子孫滿堂,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雷老太被人搬到大椅子上,脖子無力的歪在肩上,嘴角掛著一絲白沫,兩隻暴突的眼睛瞪著前面,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值得她如此執著。
直到雷湑的身影從門口出現,等到兒子,雷老太才斷了那口氣。
老奶奶哎了一聲,“大湑啊,你咋才回來,快看看你媽!”
雷湑邁開雙腿,一步步走進堂屋,薄唇拉成一條堅·硬的直線,筆·直的身體輕微顫·抖,膝蓋重重的砸在地上,那一聲響動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隨後跟進來的中年人快步過去,把手放在雷老太心口那裡,又從藥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