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那小徐公公衝進值房裡便將他拉走,一路火急火燎地催促不停,還以為出了大事兒,這會兒居然又說無大礙……
寧太后心知徐艮良沒說實話,手指輕敲步輦扶手,輕聲道:“皇上操勞國事傷了身體,哀家心中甚是掛念,這便與你二人同去探視一番,方能安心。”
此話一出,徐艮良就急了。
原因無他,韓啟吩咐過不能讓旁人知道。
可是太后要去探視皇上,他怎麼敢阻攔,誰不知道宮裡面如今最大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
但是不攔吧,等太后進了龍棲殿,必然會發現他適才說了謊,欺太后之罪亦是大事……
還不待徐艮良想出應對之法,太后步輦已起駕,他只好拉著趙三其畢恭畢敬地跟上。
一行人到達龍棲殿,事情自然穿了幫。
顧嬋奄奄一息地躺在龍床上,額上兩處傷,一處輕一處重,輕的只是紫淤,重的那處血流不止。
傷在頭上,想蓋住臉掩藏身份都不行,好在趙三其也不認識她。
但一個素服婦人,年輕貌美,在皇上寢宮裡受了傷,而且明顯自己用力撞的,其中過程當真是耐人尋味。
趙三其面上一本正經,目不斜視,只管看診裹傷,心中早已腦補過無數版本,每一種都脫離不了宮闈秘辛,香。豔非常。
待得傷勢處理妥當,趙三其告退後,寧太后才遣退宮人,向韓啟問話。
韓啟自知闖了大禍,吞吞吐吐、避重就輕道:“……太久未見,便帶她回來敘話……”
一抬頭對上寧太后嚴厲地眼神,不由自主說了句心裡話,“母后,既然璨璨如今已從玉牒除名,兒臣想納她為妃。”
“你同她說過了?”寧太后明知故問。
韓啟點頭稱是。
“那她如何反應?”寧太后再問。
“自然是歡喜的。”韓啟仍未知錯,想趁顧嬋昏迷時將名頭坐實,待到萬事抵定,顧嬋便是再不願也只能服從。
寧太后冷笑道:“歡喜?歡喜得拼死撞在柱上?”
入殿第一根金漆大柱上便染著血漬,再一看顧嬋的傷口,寧太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母后,兒臣自幼便想娶璨璨為妻的,要不是當年父皇突然下旨將她賜婚給三哥,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不過是拿回被人搶走的東西,自認為理所當然。
“求母后不要反對。”
“我說過我反對了嗎?”寧太后嘆氣道,“自小凡是你想要的,我有哪一次不是依著你心意?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如今她丈夫剛去,你硬要在此時納她為妃,別說她自己接受不來,全天下有幾個人聽聞後不得罵你一聲荒。淫無道,保不齊最後變成皇上陰謀害死兄長,只為霸佔寡嫂。”
“兒臣不在意……”
就算靖王不在戰事中誤中毒箭,待得戰勝回朝時,韓啟本也打算將其處置。
這計劃寧太后也知曉。
只是沒想到,靖王意外喪生,臨終還將顧楓推上主帥之位,如今原本靖王麾下的二十幾萬大軍,全落在顧楓手裡,而顧楓早已投誠,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心腹大患。
“這不是你在意不在意的問題。”寧太后道,“如今你是皇上了,要得天下歸心,自然得是公認的明君。所以這事你無論如何急不得,聽母后的話,先將人送走。”
韓啟望一眼昏睡中的顧嬋,明顯還是不願。
寧太后只得放軟些再勸道:“只是暫且等上一段時日而已,待到她平復了心緒,憑著你二人青梅竹馬的情分,難道你還沒有信心讓她心甘情願?”
對於任何年紀身份的男人,激將法總歸十分管用,韓啟最後終於同意下來。
*
顧嬋醒來時,人已在永昭侯府。
因她受了傷,三房一眾人又俱不在府中,便被安置在永和堂的碧紗櫥裡。
二姑娘醒了,對整個侯府來說都是大事。
因為近,蔣老太太來得最快,見到顧嬋便垂淚,心疼地埋怨道:“傻孩子,便是太后一時不肯將你重列玉牒,你也不能尋死啊……”
顧嬋頭痛欲裂,腦中昏沉,但仍清晰地記得前事,她哪裡是因玉牒之事尋死,明明是為保清白……
轉念一想,既然已被送回家中,又特地尋了藉口掩飾,那就說明宮裡有人幫她。
除了寧太后,還有誰能擰得過韓啟。
“祖母,我以後不會做傻事,惹祖母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