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打打這些年,大傷小傷是常事,幾乎已經習慣。
“放鬆點兒。”簡讓語氣柔和,指尖滑到她蝴蝶骨下方的疤,“何時受的箭傷?”
鍾離嫵想了想,“有幾年了吧。是在背部,就沒用祛疤的藥膏,而且用了也不能去掉。”
“是為何事受的傷?”多年的經歷見聞,讓簡讓打心底覺得,男人流血受傷是人之常情,女子則就該是養在溫室裡,不經風雨。她的不嬌氣,在最初讓他欣賞,而在之後,便讓他心疼。
“嗯……”鍾離嫵沉吟片刻,敷衍地笑了笑,“學藝不精,自然要受點兒教訓。”細細想來,這處箭傷,是替小虎擋下的。那是她去西夏期間的事,她帶著麒麟、小虎、秦良夜入西夏朝臣的密室,小虎觸動了機關,她除了幫他擋下,當時全無更好的選擇。亦是從那次之後,跟著她的幾個人,都鐵了心要追隨一輩子。這樣算起來,她得到的回報太多,怎麼會將那點兒小傷放在心裡。
“這叫含糊其辭,等於什麼都沒說。”簡讓有點兒無奈。
鍾離嫵歉意地笑了笑,“那我說點兒實在的。我去西夏,發了橫財,簡單說起來,就是坑蒙拐騙得來的。從十歲之後,不論情願與否,都殺了不少人。而且,以後可能還會殺人。”停了停,她對上他的視線,“你娶回來的人,是這樣的。”
“我知道。”簡讓微笑,“就是這樣的人,在一起才算般配。”
鍾離嫵開心地微眯了大眼睛,“跟我想的一樣。”
簡讓見她已放鬆下來,便將她還摟在懷裡的衣服拿走,隨意放到一邊,予以快速輾轉的一吻,“昨晚真醉了?”
“嗯。”她抬手抵著他的胸膛,“想到了以前一些不開心的事。”頓了頓,有點兒懊惱,“我不是故意的。”
花燭夜,新娘子只記得一些片段,真是個笑話。而對她來說,最多的是遺憾。
可是沒法子,昨日不能如常用飯,一整日只吃了幾口東西,是為著避免花轎出門到禮成期間鬧笑話。胃裡空空的,心緒不佳,敬酒時兩桌下來,喝的酒也不少,不醉才怪。
她喝醉之後,臉色不變,言行也如常,自己不說,誰都看不出。就是這樣才最糟糕。她情願自己是那種一沾酒就臉紅紅的體質,不管怎樣,任誰看到,都會懷疑或認定她醉了。
簡讓輕輕地笑起來,“沒關係。不是跟你說了,我們照本宣科再來一次。”
“……”
他翻轉身形,懸身凝視著她,“好麼?”
她微垂了眼瞼,繼而抬眼看著他,抿了抿唇,“好。”這是與她兩情相悅的男子,亦是要與她攜手走過餘生歲月的夫君,她想要清清醒醒地被他擁有,亦擁有他。
說是照本宣科,過程自然與昨晚不同。
他微微側頭,捕獲她的雙唇,溫柔綿長的吻著她,手勢遊轉,含帶無盡柔情。
一點一點的,她血脈骨骼之中似是有星星點點的火苗被點燃,跳躍著的光火形成一股暖流,在她周身流轉,將她的意識一點點吞噬。
她變得越來越綿軟。
他的手覆上那一方幽谷,小心翼翼地摩挲、試探。
她的素手落在他肩頭,無意識的用力,扣住他發燙的肌膚。
指尖微溼,他將她安置成敞開的姿勢,扶著著纖細嬌柔的她,深深地吸進一口氣。
仿若潛龍入清溪。她閉了閉眼,打心底懷疑自己能否接納。怪不得,記得的零星片段中,有著疼痛——那時不知緣故,此刻才明白。
但他很耐心,最大限度的緩解她的不適,讓她一點點適應,最大限度的剋制著,靜下心來,一點一滴的細品、享有。
她身形蜷縮起來,摟著他,宛若海中一葉小舟,隨著他帶來的風波浮浮沉沉。
她在他懷裡,而他又被她纏繞。隨著一點一點的推進,妙不可言的感受便一點一點融入他的血液,流轉到脊椎,再蔓延至周身。
恰如昨夜,花為他開,情為他動,讓他一步步撇開束縛,抵達嬌蕊。
……
簡讓的感受是:比昨晚好了很多。
鍾離嫵的結論是:也就那麼回事兒——那些之於她很是新奇的感受,讓她完全亂了方寸,無法在當下適應,以後麼……她並沒信心全然改變。
她並沒對他隱瞞。
簡讓只是一笑,“會越來越好。”
鍾離嫵保留所有的懷疑。但,這就是成親之後需要面對並接受、習慣的吧?慢慢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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