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我只是想早些離開這裡,回家去看看親人,真的,夫人……”她說不下去了,哀哀痛哭起來。
鍾離嫵語氣暴躁:“不準哭!”
花雪立時噤聲,只是身形一顫一顫的。
“我夫君在何處?”
“不、不知道……”花雪倒是想哄她高興,卻也真是不敢說假話,“照計劃來說,那兩個人應該是攬月坊找人偽裝的,可是……方才我雖然眼力不濟,也看了個大概,不知他們到底是不是簡公子和傅四爺。”
小虎在這同時,也訊問了那名隨從,得到的結果大同小異。
鍾離嫵眼中閃爍著異常的光芒,神色冰冷得宛若霜雪。
她用力拍馬,急速趕去四海客棧。
明知最壞的結果如果已經發生的話,她趕到也無用處。
但她就是不能相信。
只想驗證那個可喜的答案。
不會是他。他絕不會讓小人的暗算得逞。
但是……如果真是他……
她念及這一點,便下意識地想再次遮擋住視線,再不想面對如今的這一切。
時間不給予體諒,痛苦、煎熬的時候尤甚。
說好了,要到閒暇之時一同去尋寶。
說好了,要有一雙兒女,共享這塵世最凡俗最美麗的驚喜。
萬一出了萬一……
她還能不能活下去?
到此刻方知,他對她是那麼重要,絕非生命中的一部分,絕非心房一角的分量。
怎麼才明白?
怎麼這才明白?!
以往有時候總是不知足,總覺著與他差了點兒什麼。
覺得應該更轟轟烈烈一些。
覺得只是因為他的俊美、他偶爾的體貼就喜歡上他,還不夠,不夠說服自己。
如今,可以說服自己了。
她卻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的不知足。
不應該。
不是不應該,簡直該死——算得上轟轟烈烈的感情,哪一樁不需要歷盡千般辛苦萬般磨折?
她恨,恨不得殺了自己,懷疑今夜的事,是自己得到的不知足的報應。
並不算長的路程,於她而言,卻似跨越了萬水千山。
凌霄出現在她眼前,指著西面。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她只是急切地跳下馬,疾步去往熊熊火海的西面。
走至半路,他快步而來,唇畔含著悲喜難辨的淺笑。
她走到他面前,凝眸片刻,定顏一笑,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唇畔綻出淺笑的同時,有淚水猝不及防地掉落。
第一次,她因莫大的喜悅而落淚。
這一刻,她其實很想讓他好好地抱抱自己。
那樣熟悉的溫暖,在這樣的時刻,她尤為想念。貪戀。
☆、54。
54
簡讓察覺到鍾離嫵的指尖冰冷。
方才的事,嚇到她了。
他反手將她的手牢牢納入掌中。
鍾離嫵深深呼吸幾次,竭力讓情緒恢復如常,“方鑫、花雪受傷,你派人把他們帶回家裡,前者該由你處置,後者我有用。至於賀蘭城,一併帶回去,做戲要做全,不然她會被攬月坊疑心。”語聲很是沙啞。
“好。”簡讓深深凝視著她,“沒事了。”
“我知道,沒事了。”她笑,笑容卻有些虛弱。
簡讓喚來凌霄,將種種事宜吩咐下去,末了道:“要快,在居民圍過來之前,撤離此地。”
“是!”
一行人從速離開是非之地,走出去去一段,傅四夫人騎快馬趕來。看到傅清暉的時候,她跳下馬,走了兩步,險些摔倒在地,掩住臉哭了起來。
傅清暉連忙下馬趕到妻子面前,“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
傅四夫人扯住他的衣袖,淚水落得更急,抽泣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傅清暉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
簡讓與鍾離嫵相視一笑,策馬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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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攬月坊損失慘重。
柯明成暴跳如雷。
方鑫、賀蘭城、花雪被帶到了簡宅,許潤、馮子騫、端木松葬身火海。
再加上已是廢人被帶到傅家的楊志通,十二樓主已經摺損一半。
最要命的是,活著的四個人,很可能將攬月坊裡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