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先生想了一想,確實沒理由呀。他現在身子不大好,動作稍稍猛了一些,再一想事情,便覺得頭暈目眩。
俞謹白重又扶著他躺下,撫著他心口,幫他順氣道:“我方才確實是讓念珠兒跟你老開了個玩笑。實情是,雁回不知道外頭的是你,她以為是威遠侯夫人那別墅裡的下人呢。威遠侯以前輕薄過她,威遠侯夫人也欺負過她,她自然對威遠侯夫人的人沒什麼好感。”
俞謹白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一聲尖叫———“俞謹白!”
楊雁回氣沖沖走進來。俞謹白頓覺不妙。
張老先生的臥房和孩子們的院子不在一處,饒是如此,楊雁回這一嗓子,都惹來了許多孩子。
幾個乳孃連忙將孩子們都哄走了。
楊雁回來到屋裡,先去看了看張老先生,又道:“我早上那會不知道是你老人家來,我要是知道,就叫我爛了嘴。都怪他,他瞞著我許多事!”楊雁回去指俞謹白。
張老先生聽得越發糊塗。
楊雁回又對俞謹白道:“都是你,原來你早就是蕭夫人的義子了。你居然瞞著我!要不是阿四阿五怕放進來張老先生會瞞不住,也不會遲遲不開門。這麼容易露陷的事,你怎麼能瞞著我呢?”
俞謹白瞅了瞅外面,看到沒有孩子進來院子裡或者趴門上偷聽,這才放心了些,忙對震怒的老婆道:“你小聲些,仔細嚇著老先生。這話都是誰跟你說的?”
楊雁回道:“當然是阿四阿五呀!他們倆苦苦哀求我,說讓我幫著求情,叫你千萬別收拾他們。”
俞謹白:“……”他當初怎麼會覺得這兩個傢伙嘴巴牢靠來著?
張老先生越聽越暈乎,便問俞謹白:“你確實早就是蕭夫人義子了,我雖不知道你們倆為何之前偷偷摸摸的認了乾親,又為何忽然在人前重唱了一齣戲,說得好像她才收你做了義子。但你和蕭夫人既然叫我別管這些,我也就不管不問了,也不去對旁人說。可你怎能連自己的妻子都瞞著?”
楊雁回更委屈了,對俞謹白道:“聽聽,連張老先生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麼?”
俞謹白道:“你不是知道我瞞著你很多事麼?”
“我怎麼知道你連這麼大的事都騙我!”
俞謹白心裡覺得更加不妙了。這麼點小事她都這麼大反應,如果以後給她知道了別的事……
楊雁回忽然又撲倒在張老先生榻前:“老先生,你說過,他要是欺負我,你一定為我做主的。你看他呀,害得我都把你老趕出去了。你難得去看我們一次呀,好不容易貴客上門,還被我……嗚嗚嗚,他居然還嘴硬他。”
俞謹白不由睜圓了眼睛。他嘴硬什麼了?
張老先生連忙安慰傷心的小丫頭兒:“雁回不哭,我幫你教訓他。”又叫俞謹白道,“還不趕緊過來賠不是?”
俞謹白不滿道:“老先生,您這身體好了吧?”這麼精力十足的,看來是沒毛病了。
“沒讓你管我,趕緊來哄哄雁回,哭壞了身子咋辦。”
俞謹白覺得老頭兒實在是多慮了。雁回不就在那假哭了幾聲嗎?但他仍是上前勸說道:“雁回,好了,你別在這裡鬧了,影響老先生休息。”
楊雁回立刻柳眉倒豎:“誰鬧了?”
張老先生也立刻表示:“誰說雁回影響我休息了?”
俞謹白眼看老頭兒和嬌妻站同一條線了,心裡直翻白眼,面上卻少不得軟下來,對嬌妻道:“我錯了,回去我就跟你把話說清楚。”
楊雁回這才道:“你說的。”
“我說的。”
俞謹白將楊雁回扶起來,讓她坐在角落裡一張椅子上。這才注意到她一腦門的汗珠子還沒褪去,便去倒了杯茶來給她喝,還道:“你趕路怎麼趕這麼急?”
楊雁回道:“能不急嗎?我知道我錯罵了老先生,便急急忙忙趕來認錯了。誰知道一進來,就看到你也在。”
俞謹白只得又安撫嬌妻,輕撫她脊背,道:“好了,不氣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張老先生看小兩口這麼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不由拈著稀稀拉拉的幾根鬍子笑了。
一時永福抓藥回來了,人還沒進門,便嚷道:“老爺子,您猜我去抓藥時遇見誰了?俞謹白!”
俞謹白心說,去抓藥時遇見他?去個藥鋪還能去到五軍都督府衙門前?分明是故意去找他的!
永福大步踏進門檻,將藥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對張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