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心知不好,不等俞謹白開口,便和阿五一起退了出去。阿五很快去廚房裡端了宋嬤嬤一早起來做好的早飯來。俞謹白鬍亂用了些,又悄悄回到房裡,穿了官服,戴好官帽,取了那一兜明珠便要出去。
楊雁回睡眼惺忪中,發現他已穿戴好了要走,一下子便清醒了,叫道:“謹白。”
俞謹白見她醒了,忙又坐回床邊,想抓住這點時光,再與她溫存片刻。
楊雁回瞧他這一身打扮,不由嘆道:“無端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
俞謹白笑道:“不如我今日稱病不去衙門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了香衾。”
楊雁回摟著他脖子,道:“好啊。”
俞謹白摸摸鼻子,犯難了。
楊雁回笑了,鬆開了手:“快些走吧,莫誤了時辰。只是明日記得叫醒我呀,我要同你一起吃早飯。”
俞謹白又摸了她一把如瀑青絲,道:“你這體力著實不行啊,每回早上都起不來。不如我休沐時,教你一套容易練的拳法好了,你沒事打打拳,也好強身健體。”
楊雁回覺得自己身體很好,分明是俞謹白的體力太嚇人了才是。她道:“你少折騰我一些,我便每日都能起來了。”
俞謹白覺得這事有點難辦。他在少折騰老婆一些,和能夠每天都和老婆吃早餐之間糾結了一下,覺得實在是不好選擇,兩者兼得最好了。他最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雁回說的好像她吃了很大虧似的呀?論臉,論身材,他哪點差了?雖然床上的功夫,他還不是很到家,那也是一直有著長足的進步的。
楊雁回重又推他,道:“你快些去吧。小心遲到了真的被方都督罰你板子。”
俞謹白這才又親了老婆兩口,又湊了臉頰過去,讓雁回也親了他一口,這才重新整理一下衣帽,匆匆出了房門。
他一走,楊雁回便覺得百無聊賴。她覺得每日裡渾渾噩噩也怪沒趣的,自己應該找些事情來做,比如——寫小說。
雖然寫《青女離魂》時,她時常累得夠嗆。但這才擱筆一段時間,她便手癢癢,想拿起筆來再寫。只是這次要寫個什麼樣的故事,她覺得自己還要好好想想。
秋吟是早就起來了的。只是小姐和姑爺都不喜歡下人們沒事進房裡打攪,是以,待俞謹白走了一會後,她才來房裡服侍楊雁回。
楊雁回正懶懶得穿衣,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綁肚兜,半天也系不上帶子。
秋吟便過去幫她穿好了肚兜,又道:“我瞧著奶奶還困,怎地不多睡會?”
楊雁回道:“不困了,不過是打個呵欠麼。也睡不著了。”
秋吟又給她拿了件淺米分紗抹胸來穿了,忽聞外頭傳來阿五的聲音:“宋嬤嬤,嬤嬤快來。”
楊雁回納悶道:“秋吟,出去瞧瞧,怎地了。”
秋吟便應聲出去了。楊雁回慢條斯理挽了頭髮,又披了件月白衫子,這才施施然出去瞧是什麼情況。
……
俞府大門再次被人敲響,來人不緊不慢的扣了幾下門上的獸頭銅環。
阿四躲在影壁後頭,正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時,阿五拉著宋嬤嬤一路小跑趕來了。阿四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宋嬤嬤跟前,低聲道:“嬤嬤,不好了,張老先生來了。”
宋嬤嬤聽聞是張老先生來了,面上大喜,但喜色旋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焦慮,也壓低了聲音道:“這可如何是好?前幾年咱們就侍候爺了,也沒聽說老先生要來爺的住處瞧瞧呀。”
若是老頭兒來了,定然會發現,他們都是曾經伺候過俞謹白的人。
宋嬤嬤又問道:“爺和蕭夫人的事,老先生知道多少?”
阿四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興許知道,興許不知道。反正育嬰堂的孩子們沒有一個知道的。我們兄弟兩個,以前雖跟在爺身邊伺候,但張老先生並沒問過我們的來歷。可如今,如今……”
阿五替阿四說了下去:“如今是奶奶有好些事還不知道。爺還沒告訴奶奶呢,咱們總不能這時候露陷了。爺不告訴奶奶,定然是有過考量的。”
阿四猛點頭:“對對對,我正是這個意思。”上回他送爺和奶奶去育嬰堂,那馬車停在門外後,他都沒敢進去,反倒是壓了壓頭上的帽子,遮住了臉。俞謹白和楊雁回下來後,他便進了後頭車廂裡,說在後頭看著車就好,也省得再把馬車弄進育嬰堂裡去。今兒個若是讓張老先生進來了,見到他們幾個,再在楊雁回跟前說錯了話,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