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隔得不遠,出了屋便能瞧見對方屋後。
徐母此時已滿臉冷汗,面色頹喪,乾癟的唇也有些抖了。
王氏小聲道:“那日黃昏時分,寶兒採了些地衣菜回來,我便在靠窗的地兒擇菜,抬頭便能見徐三媳婦兒正做著飯。我還想著呢,定是要給徐三送飯去的。後過了不久,徐三媳婦兒進了屋,我又瞧見……瞧見徐三他娘過了來,還想著怎的了,今日難不成他娘去送飯?結果不大一會兒,他娘也回屋了。我也沒在意,只記得這事兒,哪成想……”
她說時,有些畏畏縮縮,還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一眼徐母。
朱氏一直皺著眉,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嫂子,你瞧見我娘她做甚了?那時天也暗了,想你那處隔著老遠的地兒,也瞧不大清楚……”
“朱氏!本官並未詢問你!”商澤謹冷冷打斷她的話。
王氏神情極是為難,不住攥自個兒衣襬,索性一聲重嘆,大聲道:“我真見著了!”
她求救似地看向商澤謹。
他點點頭,又轉向徐母,“徐夫人,不知此事你怎樣辯解?”
“我……我是徐三他娘!難不成我還能害我親兒子!”徐母嚎道:“你們這些官老爺欺人太甚!你們怕不是瞧著那賤人長得好看……”
“您年歲大了,想必記事不清,那我再給您瞧一樣東西。”商澤謹說完,讓人將那銀錠呈了上來,擺在她跟前。
徐母乍然一瞧,“啊”了一聲,眼中驚慌不定,吶吶說不出話來。
他循循道:“這是從你榻底下翻出來的,尚蓋著新土,顯是剛埋下去沒幾日。莫非……這是你兒子賭錢得來的?”
她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不迭點頭,“對對……這是我兒子前兩日贏了大錢,就埋在了我榻裡頭……”
“大膽!”他面色一厲,斥道:“衙役已去縣城各處問過了,徐三這兩日壓根未去過賭坊!又何曾得來的這大筆銀子!”
徐母面色敗壞,在朱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忽又強硬了起來,硬撐著一口氣道:“我並不知曉!三兒前兩日拿了這銀子給我,只道是賭錢贏的,我便收下了!我並不知曉這事!”
“既然如此,本官再給你提個醒兒,”他的聲音又放緩了緩,道:“這銀子下頭有錢莊的號兒,按著號兒,便能查出是誰取的、何時取的,你若還不記得,本官便差衙役去跑一趟,查出這銀錠的來由,自然水落石出。”
此時,後頭做擺飾的張縣令終於又一次狠拍驚堂木,喝道:“還不速速招來!”
兩旁衙役低沉而又讓人心驚膽戰的威武聲再次響起。
徐母終於抵抗不住,全身似卸了力,癱軟在地,眼神呆滯驚惶,一句話也說不出。
“徐夫人,究竟是誰指使你如此行事?”商澤謹一點喘息間隙也不留,緊道:“如此狠辣,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徐母一瞬間便似又老了一倍,忽撐著手起了來,發瘋似得朝朱氏撲過去,厲聲尖叫:“都是她!都是這個賤人害我!害了我一家——”
商澤謹早有先見之明,一腳將人踢了開,絲毫沒有照顧老弱之心。
朱氏眼中淚珠不住下落,手足無措,下意識想去扶徐母,又被衙役來拉了開。
好半晌,眾人才算制住了徐母。
阮小么先前也一直疑惑,這老人家口口聲聲說自己兒子多麼多麼好,又怎會成心謀害他?
要知道,女人本弱,為母則強,對於兒女,女子的拳拳愛護之心勝出男子數倍。如此一個年已半百的老婦人,怎會犯如此差錯?
如今卻是都明白了。
徐母撐了這許久,意志終於崩潰了。她斷斷續續,似呢喃似夢話般說出了本由。
十二月四日,徐家來了位不速之客,是個衣裳打扮俱新的少年人,說是要往建康而去,路過此地,正有些口渴,便來討碗水喝。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進展
正值晌午,徐三已進山打獵,只留了婆媳二人在家。朱氏開了門,倒過水,那少年一雙眼便黏在了她身上,似乎被迷了住,看得人好不自在。徐母心生惱火,便令朱氏去別家討個鞋樣來,免得她又招惹是非。
然而是非找上門,有沒有朱氏,都是一樣的。
朱氏一走,那少年人便向徐母打聽她的事,還隱隱透出想買朱氏為妾之意,一番遊說之後,更是取出了包袱中的一錠銀子,硬要塞過去。
徐母一見那銀子,便動了心,兼朱氏嫁進徐家四年,連個蛋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