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時,更子正報過三更。守夜的店小二看兩人回來了,得了封口費,乖乖默不作聲。
二人分別回房。阮小么摸過院子,剛一進屋,走動了兩步,便又聽到柳兒半夢半醒的聲音,“姑娘,你起夜這麼快就回來了……?屋裡頭不是有夜壺麼……”
“……那個髒。”她幽幽道。
那頭沒了聲兒,估計又睡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搜查徐家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長空寒涼,終於透出了澄澈的藍,晴日映著皎潔的雪,折射出一片晶瑩的清澈,使人心情爽朗無比。
阮小么半晌好睡,精神十足,商澤謹一如既往的平靜沉默,只是眼下卻明顯的兩道青黑。
宣明庭納罕道:“澤謹,你昨夜做夜貓子去了?”
對方毫無波瀾回看了他一眼。
幾人趁著清晨,去了縣衙,朱氏已在牢中被關了兩日了。
牢裡頭不見天日,處處瀰漫著發黴的氣息,沉悶的臭氣混雜在其中,使人腦中昏暈。
商澤謹與宣明庭為男子,不便入內,便只在隔間乾淨的屋中等候,阮小么被拉著一塊兒等著。不一會兒,禁子便將朱氏提了出來。
眼前這婦人衣衫汙損、髮髻凌亂,面有淚痕,神色更是萎靡不振,但依舊能見著小巧的面龐以及端正的眉眼,若是妝束過,定然精緻姣麗。
阮小么嘆道:“紅顏禍水,其實都是你們這幫子男人惹的禍。”
商澤謹:“……”
宣明庭:“我可沒覺著漂亮的女人是禍水!”
朱氏雖身處牢獄,卻也知禮,垂頭向幾人拜了一拜,小聲問道:“不知幾位大人找婦人何事?”
“大姐,我們是為了你相公被殺一事而來。”阮小么道:“如今他們都說是你謀殺親夫,你若有冤屈,不妨與我們說來。”
不料,朱氏卻搖了搖頭,“我相公已死,我本當殉節,冤不冤屈,又有何分別?是我送去的飯菜毒死了相公,原本也當要抵罪的。”
商澤謹道:“你話中之意,乃毒不是你所下。如此說來,那便是你婆婆虎毒食子。殺了徐三嘍?”
“不!”朱氏一驚,猛然抬頭,求道:“婆母是相公親孃,怎會如此狠毒?若真是要殺。那殺的也該是我才對!”
宣明庭一直充當花瓶的角色,聽聞此句,卻忽道:“你們婆媳間果真積怨很深吶!”
朱氏既是尷尬又是痛苦,只得低了頭去。
“大姐,我們先前去了一趟徐家。不瞞你說,徐母對你可是怨言頗多,例如不守……咳,之類,你瞧你也是個貞順的人,那她又為何如此說你呢?”阮小么道。
她搖了搖頭。很是心傷,“我真的不知……”
阮小么嘆了口氣,緊接著又隨口問道:“對了,你還記得前日送給你相公的是哪些飯菜嗎?”
“記得,”朱氏道:“半條蒸鯉魚。一碟野兔肉、一小碟醃白菜,還有一碗飯。”
“沒有酒水?”
“並沒有酒,只是一罐子熱水。”她道。
阮小么點點頭,並無所問了,看向商澤謹。
商澤謹應了一聲,起身向一旁的禁子道:“今日便罷,將朱氏帶回牢中。好生看管,休要用刑。”
人走後,阮小么這才問道:“你們有沒有去發現徐三尸首的地方看看?”
“自然看過,”宣明庭先答道:“他周身之地亂成一片,想來死前掙扎了許久。”
“那周圍可曾發現什麼東西?”她又問道。
兩人皆是搖了搖頭。
商澤謹道:“倒是發現了拖行的痕跡。我們一路沿著痕跡找過去,便發現了一些碗碟。似乎被人踢動過,散亂無比。”
“方才朱氏所說,那應當共有四個碗碟,一個罐子……”她算了一下,道:“那處未少什麼吧?”
她這麼一問。倒提醒了他們。
兩人對望了一眼。宣明庭疑惑道:“我分明記得,只有一碗三碟,並無什麼罐子!”
幾人心中剎那間又點破了一片昏暗,那罐子定然是被人帶了走!
如此說來,蒙汗藥竟是下在那罐水中,很有可能是兇手怕人驗出,便連著罐子都帶走了。
阮小么急急忙忙追上了朱氏,連著禁子二人,她們正走到入牢的大門前。
“大姐,我還有個問題忘了問,那飯菜是你親自做的嗎?”她問道。
朱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