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是你親自準備?”
“是,”她答道:“水食皆是由婦人親手料理,並未勞煩他人。”
“那你準備水食時,可有人來過?”阮小么道。
朱氏很自然地搖搖頭,“家中只我與婆母二人,並無他人來過。”
“那就是說,你婆婆來過嘍?”
“這!……”朱氏似乎猜想到了她心中疑慮,即刻便道:“我做飯是在屋後的灶臺,從頭至尾只我一人,婆母在前屋,怎會來過?”
阮小么嘆了口氣,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我知你一心護著你婆母,我並不是懷疑她,但如今這很可能是一起入室殺人案件,若你不說真話,你婆母定然也會有危險!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徐家可就……就絕了!”
朱氏被她嚇得大驚失色,連面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一乾二淨,忙一把抓住她,急道:“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我與兩位大人正在追查呢!你必須要想起來,當時那灶臺有沒有人來過、或者……你有沒有離開過一時半刻?”她道。
這回朱氏不再隱瞞了,她苦思了許久,猶疑不決道:“當真便無人了!只是……我水食都備好後,回屋穿了襖子,回來看時,正瞧見婆母從屋後出來……但這也無甚要緊啊!”
阮小么飛快丟下一句“多謝大姐,我明白了!”,便匆匆離開了。
回了另一邊,便叫住那兩人,道:“我們再去一趟徐家!”
谷陽村近幾日鬧得雞飛狗跳,安寧不得。徐家有官差守著、老林子死了人的地兒有官差守著、連從丹徒縣進村的小道兒上,也有官差守著,村民都不大敢出門了。
徐母正躺在榻上,嘆聲嘆氣,周圍的婦人少了幾個,但還有三四個在屋裡頭,與她時不時說上一句。
氣氛正悽迷時,那扇破舊的屋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還以為是哪家送了吃的來。結果——又是昨日裡見過的那三位大人。
眾人如老鼠見了貓似的,不端不正行了個禮便匆匆溜開了,徒留了徐母一人在屋中。
那老婦人一見幾人,便沒好氣道:“你們怎的又來了!”
“我們來告訴您一件好事。”阮小么道:“官府已批准每月發放撫卹金了。”
“真……真的!?”徐母又驚又喜,也不擺臉色了。
“在您兒子的案子破了之後。”她接道。
徐母又拉下了臉子,簡直要轟人了,“那你們快去抓人啊!到我這破屋子來做甚!”
阮小么看了看旁邊的人。
商澤謹道:“那就要看您對我們有多實話實說了。前日朱氏做飯時,你為何要去灶臺?”
“什、什麼?……”
“大嫂,你可得對我們說出實情啊!”宣明庭上前一步,笑道:“平日裡向來是朱氏做飯的,怎的那日你就突然去了後屋?後屋處除了個灶臺,可什麼都沒有。”
徐母不自覺往後一躲,眼神便有些不對勁。別過了臉,聲音也厲了幾分,“大人說甚話?這是在消遣我老婆子呢!我自個兒家中,哪處不能去!”
阮小么一見她如此,便微微笑了起來。
有戲。
“那你說。你去後屋作甚?”宣明庭緊逼上前。
“我、我沒去!我何時去過後屋了!”徐母顯然慌亂了,“是誰說的?是那賤人對不對!她自個兒殺了相公,還汙衊到我頭上!”
阮小么的聲音清脆又無辜,“我們只說你去了後屋,也沒說懷疑你殺了徐三啊!”
徐母自知失言,只別過頭不去看三人,嘴巴似緊閉的老蚌。一句話也不說了。
商澤謹冷冷命外頭差役,“把徐母帶去看著!在案子弄清前,誰也不許探看,也不許她擅自動作!”
那婦人哭天搶地,被差役拖了下去。
緊接著,他便開始命餘下幾個差役細細翻查這間屋子。
方才一番話。幾人對那徐母都起了疑心。只有一點,她為何要下手害自己兒子?
這是件全無道理之事。
通常無理之事,那只有兩個字可以說通——好處。
阮小么只是設想,若有人給了她好處,讓她如此行事。那想必屋中可以搜出些什麼。
衙役翻箱倒櫃,屋前、屋後……連醃菜的罐子都翻查了一遍。
阮小么只在一邊候著,不一會兒,忽有人高撥出聲,捧著東西到了幾人跟前。
那是在徐母床榻底下挖出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