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的寄託。
要像花一樣,暖風中自開,無人處自傲!
思緒收回來,再細細看這房中。她今天看的非常的細,從金絲竹簾上收回來的目光,先往下看門檻。
紅木門檻,上面細心的是陰刻花卉。陰刻,就是有花紋,是陷入的。這裡的陰刻,全是微陷的,白天日頭下,晚上燭光下,總有一團花影子晃動。要掩住燭光,只有月光,就更好。月光隨風而動,地上花影子就隨風而動。
陽刻,就是凸出來的花紋,卻在門上。
兩扇門,上面是福字兒花紋,下面是瑞草呈春,門也是紅木的。
門內,潔淨地面,丫頭們天天擦得光可鑑人。兩側各有一對高几,几上今天是蘭花,明天花房裡花開,也許又換了花。
呂氏愛花,三爺常用和那花匠在一處,慧娘倒可以放心。三爺養病,白天時有幾個士兵進來侍候,好抬他擔架。現在能走動,蕭護依然是讓士兵們白天進來侍候。
晚上,各處上夜的,全是一隊一隊巡邏計程車兵。
換花,大多由呂氏張羅。
高几,彭牙鼓腿,這是古董,是蕭護從宮中領的賞賜。高几往內,條几上碧玉插屏,玉瓶寶鼎樣樣俱全。
在慧娘眼中,卻出現另一副印象。風淒雨迷,是她逃難的時候。如今的榮耀,全由她的夫君而來,她沒有理由不尊重於蕭護。
有人又要說了,慧娘文武雙全,一個人也能拼能打。可帶著一幫子人馬清君側,她辦不到!蕭護意圖為封家平反,還受種種原因限制,怒而殺人,才壓下那些人。換成慧娘一個人想千里回京平反,這可能嗎?
蕭夫人此時的想法,不是又回到尊重她的夫君上,而是移到曹家身上。慧娘從蕭護知己的角度上,是不能理解曹家的,如果再走動,倒也還能接受。
難道是嫌錢少?
一萬多的銀子,可以置辦田產置辦家業起鋪子生髮。小縣城一家的稅收,去打聽打聽是多少。小京官們的收入,一年不算冰火炭敬,不少朝代也就一百多兩銀子,還是一年。
所以窮京官這個說法,自古有之。
一旦有了肥差使,才能有錢。
難道是嫌沒有做官?
慧娘微微一笑,倒沒有諷刺的意思,只是就笑上一笑。曹家的人肯送親妹,自然是想做官的。為著送妹妹來,才先和自己鬥爭,有把自己打壓下去的心思。
可他們也不問過大帥他答應嗎?
再來,哥哥們將軍們因為自己對曹家不滿,蕭護尚且不能壓制,何況是曹家?
要做官,那曹公子實在不應該無禮。
千里逃難,經歷風霜雨雪的慧娘,對於曹家處於安樂之中還能為尋錢財把自己送到獄裡去,小有鄙視。
鄙視才起,自幼教導知道不能這樣,就起來的是同情。同情才三分,難免又鄙視……
書房裡,蕭護和顧公公在燭下談話。顧公公戲裝沒卸,他大白天全這樣。隨時來上一段,倒也方便。
蕭護怎麼看怎麼不習慣,皺眉:“以後你來見我,能不能先洗乾淨臉。”顧公公尖著嗓子:“呀呸!金魚玉帶羅襉扣,皂蓋朱幡列五侯,你懂什麼。”
他鼓著眼睛,又入了戲。
蕭大帥讓步:“你怎麼喜歡怎麼玩吧。”顧公公哼道:“幾時你把小鬼借給咱家玩幾天,給咱家當兒子吧。”
死小鬼,年紀小小天天玩女人。顧公公又來看過蕭規兩回,每一回身邊不少於三個小丫頭。
蕭護啼笑皆非,給你當兒子?他裝沒看到,催促道:“下面呢?”燭光下黑影子裡,顧公公嘴一張一合,好似皮影戲裡的人,還不管大帥會不會把晚飯吐出來,亂拋媚眼兒:“咱家早就對你說過了,烏夫人進宮的時候,呈給太后一封信。”
“你一直沒查出來!”蕭大帥嘲笑。
顧公公不服的撇撇嘴:“咱家麼,是不亂看女人的。”蕭護冷誚。顧公公瞅瞅他的英俊面龐,每一回見都如刀刻般,吞吞吐吐道:“不然,你自己去試試,其實不過是戲是不是?”
“信裡寫的什麼!看不到你今天會來見我!”蕭大帥不耐煩,本帥相不相與女人,你也管上了。
顧公公一臉受得罪,對你好心你不給好報應的表情,尖聲道:“咱家早就對你說過,烏夫人是從南安王處來的,那是張太妃孃家的原藉,那信裡,是南安王對你的擔心,說只要你在京裡一天,他就不敢來。”
燭火隨著話語,猛地一跳,一小截兒燭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