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純家有好酒,今日有幸品嚐。某豈有不去的道理?”
說罷,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相偕出了皇城,尋到各自的僕役,接過馬鞭。翻身上馬,齊齊朝親仁坊的崔家趕去。
宴席上,韋季連飲了三杯滴露春,酒氣上湧。他說話也帶了幾分醉意,“肅純,你放心。這件案子我定會辦得讓你滿意!”
不就是個告刁狀的市井閒人嘛。以民告官,上來先打他一頓,讓他知道厲害,然後再慢慢收拾。
衙門裡的道道多了去,即便不要人命,也有的是法子折騰得他欲生欲死。到時候,韋季定要讓耿子西乖乖的‘張口’。主動承認是誣告,然後直接結案!
崔幼伯親手執壺給韋季倒了一杯酒,聽到他的話,微微搖頭,“韋郎辦事,我自是放心。不過,耿某不過一介市井奴,沒必要為了他髒了韋郎的手。”
韋季端著酒盞,怔愣的看著崔幼伯,兩隻眼睛彷彿在說:你確定不要我幫忙?這件事雖是個荒唐官司,可一旦鬧起來,卻對名聲的影響極大。
尤其是崔家那位已逝的老夫人,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貞烈,為了家族、為了幼弟,終身未嫁,皇帝憐她一生坎坷、敬她巾幗不讓鬚眉,這才准許崔守仁、崔守義兄弟給她請封。
如今卻爆出醜聞,說她六十年前曾嫁過人、還生了個女兒,只是她貪戀孃家財權,捨不得離去,氣得夫君一怒之下攜女遠遁。之後崔氏守貞不思悔改,趁著戰亂戶籍制度崩壞,硬是抹去了嫁人的那一節,堂而皇之的以未嫁長女的身份,待在崔家當她的大家長。
如果這件事‘屬實’,那崔老夫人一輩子賺來的美名將悉數盡毀,且還有欺君之嫌,一個弄不好,聖人還會褫奪了她的誥封。
這樣一來,整個崔氏家族都會跟著丟臉,就是崔澤估計也要請罪,再嚴重些還要主動辭去中書侍郎一職。
可以說,耿子西一事看著微不足道,但真要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對崔家的打擊絕對不小。
崔幼伯當然明白這一點,不過,相較於用衙門隱私手段,他有更好的法子,且這個法子光明正大,絕不會落人口實。
當初,蕭南想提前了結了耿子西和孫靈,是崔幼伯攔了下來,他倒不是不想收拾那一對閒人騙子,而是想以此為契機,用實際行動告訴世人,他、崔幼伯以及榮壽堂不好惹。
面對韋季不解的目光,崔幼伯沒有解釋,只是將斟滿的酒遞到韋季面前。
韋季見崔幼伯只笑不語,想著他們的關係終究不夠親近,有些話也不能說得太透,也就沒有深勸。
反正他已經表達了足夠的善意,且看崔幼伯的反應,對方也已經接受了,看來,之前兩家因平安郡主而生的嫌隙如今有了和解的可能,如此一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放心了。
端起酒盞,在面前舉了舉,權作敬意,一仰脖子,韋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這邊,崔幼伯跟韋季吃酒,那邊,蕭南與來訪的柴玖娘吃茶用水果。
蕭南親手削了一個蘋果,仔細的切成小塊,插上銀籤子,擺到柴玖娘面前,嘴裡還略帶埋怨的說道:“你也是,有什麼事只管讓人傳個話來,我過去與你說。你現在正是要安胎的時候,還這麼四處亂跑做什麼?”
柴玖娘捏著銀籤子將蘋果塊兒丟進嘴裡,聽到這話,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三兩口嚥下蘋果,不滿的嘀咕道:“你還說呢,要不是為了你,我又何必走這麼一遭?”
蕭南一根手指反指向自己,疑惑的問道:“我?跟我有關?何事?”
柴玖娘卻不肯說話了,直接悶頭吃起水果來,足足把一碟子的蘋果塊兒吃完,拿起溼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當然與你有關。”
蕭南眉頭微蹙,柴玖娘不顧安胎特特跑來尋她,應不是為了日常瑣事,要知道,柴玖娘盼孩子盼了這麼久,好容易懷了孕,萬般小心都不足以說明她對孩子的重視呀。
不是瑣事。那就是大事咯?
可京中有何大事與自己有關?
想了想,蕭南問道:“難道你也知道有人去京兆府告狀的事兒?”
柴玖娘點點頭,目光直直的看著蕭南,道:“你也知道我家阿婆與你家老夫人的關係。她老人家聽聞此事後,很是生氣。說實話,喬木,自我懂事起。我就沒見過阿婆如此憤怒的樣子……”
崔氏老夫人與平陽長公主既是相知幾十年的密友,又對長公主有救命之恩,別看老夫人在時,兩人的交往似是很平淡。但她們間的感情之深絕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