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如今的食、住、行都恨不得使上漢家之物。
若非身尊位高,她恐怕連服飾都得換上漢服了。
“長公主殿下——”一個宮人小心翼翼地進來,“納木罕大人來了。”
阿依古蹙一下眉頭,眼皮微垂,“請。”
這一次圍獵出巡,丞相納木罕與阿依古都有隨同蒙合,但阿依古長公主身份高,前兩日隨行圍獵了一次,今日卻就和蕭乾一樣,犯懶託病不去了。當然,除她之外,不願意去受那圍獵之苦的皇室宗親,其實也有。她貴為長公主,又是婦人之身,不去便就不去了。
只是納木罕這個時候,應當陪在蒙合的身邊才是。
他為何會到了額爾小鎮?看他進了阿依古的帳篷,不禁讓值守的兵士都奇怪。
但阿依古看見他,卻無半點奇怪,屏退左右,獨獨留下他。
沒有請坐,也沒有說話,她就那樣冷冷看著他,一動不動。
納木罕站在中間,與她平視片刻,遲疑一下,慢吞吞走過去。
“你都想好了?不用再思量思量?”
阿依古緊緊抿著唇,依舊沒有說話,就那樣坐在她的軟椅上,將雙腳都蜷縮上去,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半分變化,語氣涼了空間。
“已然思量過。別無他法。”
納木罕眯一下眼,略帶皺紋的臉上,有一抹難舒的滄桑。
“不!你行事太沖動了。這般還不是時候,太早太早——”
“納木罕,你還沒有看明白嗎?前日之事,昨日之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那個女人。禍水啊!原本可以相安無事,我們再從長計議的。可他已經等不及了。前日為了擄她,不惜動用大軍,結果平白死了那樣多人,還落人口實。”
說到這裡,阿依古的身體終於動了。
她欠了欠身,端起面前案几上的茶杯。
呵一口水面,繼續沉著嗓子說:“既然這般,他仍未有消停的打算。昨日竟藉口稱病,不去圍獵講武,獨留下她來博弈。他哪裡是喜好博弈之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藉機勾搭也就罷了,竟還冊封為義妹?我北勐添一個公主,你以為會有什麼好事?蘇赫對那女子看得極緊,他這般步步逼迫,下面會打什麼主意?不需我說,相必納木罕你已心知肚明瞭吧?”
納木罕目光一寒。
“可他是帝王。”
“帝王又如何?”阿依古聲音涼涼,“拉木拉爾原本也可以做帝王,達爾扎也差一點做帝王,輪到他,又是誰之功勞?我推得了他上位,難道還拉不得他下馬?”
說到這裡,她將茶杯湊到唇邊,淺淺喝了一口,然後抬眼盯住納木罕。
“來不及了,這將是最好的機會。”
納木罕手攥成拳,定於當場。
盯著她,一直盯著她,依在思考。
“阿依古,此事太冒險,我以為——”
“閉嘴!沒有什麼你以為。”在納木罕的面前,阿依古從來都是放肆的。而且,她在北勐本來就位高權重,可說是除了蒙合之外的第二號人物,習慣了人人聽令於她的日子,內心早已澎漲,又哪裡容得了他三番五次地質疑自己的做法?
尤其這個人還是納木罕。
她容不得,更是容不得。
她一臉憤怒地盯住納木罕,唇角一點一點翹起,帶出一個涼涼的笑。
而爾,突然就著手上的熱茶,潑在地上。
“納木罕!”她慢條斯理地放下空空的茶杯,在一陣清脆的敲擊聲中,淡淡地說:“你若能讓茶水重回杯中,我便收回成命。”
這樣的強詞奪理,讓納木罕嘆息一口氣,垂下了頭。
“阿依古,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不與我事先商量一下?你這般一意孤行,是要出大事的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
“我不要你來教我!”阿依古恨恨盯著他,秀美的眉頭高高挑著,凌厲得像長了兩條尖利的刺,“我若靠你,這些年還有活路嗎?靠你?你能給我什麼?你又給了我什麼?納木罕,此事你幫則幫,不幫就滾!我,還有蘇赫,我們都用不著你。蘇赫有娘,他有娘就行了!他的娘自會為兒子輔平一切!”
“阿依古,你——!”納木罕微微蹙眉,試圖勸說。
“滾!”不等他說完,阿依古連茶杯都砸了過去。
這一發狠,杯子直接砸中了納木罕的胸膛。
那茶盞倒也結實,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居然沒有摔壞,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