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弟子叩門,說是崑崙派掌門林清到訪,請方丈務必前去,圓苦聞言不由奇道:“崑崙派與本寺向來沒有來往,怎麼今日來得這般突然。”
方能道:“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方丈放心去吧,弟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圓苦一點頭,心道那林清乃是一派掌門,萬萬怠慢不得,快步與那弟子出了門。
方能目送方丈遠去,心中不禁暗忖:“道源如今究竟身在何處?貧僧得儘快去問問他二人才好。”
他此念一生,立時便動身前往陸商鳴的住處。
話說陸商鳴此時還以為那道源是被方能救走,心想只需矢口不認,這幾個和尚又能抓到什麼把柄,到時候道慧神功練成,自己也不在人世,此事自然而然地便淡了。他的算盤打得很是精明,絕不會讓道慧吃半點悶虧。
“咚咚咚”門外一陣急促的叩門聲把陸商鳴從晚膳的幻想中拉了回來。
道慧連忙起身,一面往門口走,一面說道:“定是師父來了。”
誰知門一開啟,眼前的人卻讓他驚了一跳,愣了一會兒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怎……麼……是……你?”
陸商鳴聽他語氣有異,急忙探過身子一瞧,亦是忍不住訝然道:“青河,你怎麼來了?”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楚州城外相識的祝青河,只見他面容枯槁,顯是因長途跋涉而累壞了身子,此刻見到了眼前二人,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便往後仰倒。
道慧連忙扶著他坐下,祝青河連喝了幾大碗茶,才緩過勁來,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仍是止不住咳嗽了兩聲,只覺渾身骨架都散了似的。
陸商鳴又問:“當日你不是回去了麼?”他算了算日子,自己到達少林不過兩日,想起祝青河他不識武功,不禁猜測或許那日他根本未曾折返,再加上這連著幾日的不眠不休,才有可能現在趕到此處。
祝青河忽然面露悽然之色,垂首泣道:“張大人仙去了。”
道慧聞言大驚,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前幾日還好好的。”
陸商鳴嘆道:“莫非是遭了毒手不成?”
祝青河點點頭,沉吟半晌才道:“我還見到了行兇之人。”
“誰?”道慧與陸商鳴齊聲問道。
祝青河想起當日所見,氣憤難當,咬著牙忿然回答:“徐之軒!”他話一出口,面色頓沉,好似想起了什麼傷心之事,臉頰微微地抽動了幾下。
這個名字讓道陸二人皆是心頭大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會兒仍問:“你瞧清楚了麼?”
祝青河把頭猛地一點表示肯定,將那日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日祝青河折返客棧之後並未瞧見張大人與徐之軒二人,問了小二才知他們已隨著宋兵一同進京。祝青河自然覺得奇怪,張大人方才還在歇息,怎麼忽然就動身了,他生怕有甚麼變數,於是一路打聽,很快便追出了城外。
他走了一會,就瞧見一群宋兵坐在地下休息,看他們裝束與之前欽差大人的親兵大不相同,他心下疑惑,急忙再往林子裡走了幾步,果然望見徐之軒正與張浚站在一起。
祝青河見徐之軒面有難色,剛要上前詢問,卻忽見他們身旁走出個人來,便下意識地躲在了大樹後頭。
那張浚見了來人,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湯大人親自迎接,下官惶恐至極。”
祝青河聞言心道:“瞧這湯大人穿著甚是顯貴,舉止儒雅而又不失威嚴,難不成是新任宰相湯思退?早聽聞他是主和派的首領,如今突然現身此地定不會有甚麼好事。”
湯大人抱拳笑道:“張大人為國家浴血奮戰,本相豈有不親自迎接的道理。”
聽他自稱“本相”,祝青河才肯定了心中所想。
張浚面色一凜,“湯大人堂堂宰相,竟為了老夫而離開臨安、離開天子,就不怕耽誤了國家大事麼?”
湯思退微微笑道:“張大人此言差矣,本相是奉了密旨前來,要做的也是一等一的大事。”
張浚冷哼一聲,“不知這是皇上的旨意還是太上皇的意思,還請說個明白。”
湯思退道:“皇上一向視太上皇為親生父親,太上皇的指令便是皇上的心意,又有何區別?”他忽的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大膽張浚,你志大才疏,妄自發動北伐,致使我大宋折損軍馬,百姓苦不堪言,你可知罪!”
張浚道:“皇上雄心壯志,一心想要恢復中原,若不是你們這群讒臣在旁汙衊,老夫怎會一敗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