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卻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愣是想不出一個字來。
道慧說:“這幾位掌門帶著門下弟子一同前來抗金。”
那人回道:“怎麼還沒打起來,就淪落成這般模樣。”他的口氣中分明帶著譏諷。
道慧卻沒聽出其中的意思,說道:“都是那六合聖……哦,慕容弦搞的鬼,他派了人埋伏在此,打傷了咱們。”
那人聞言笑了一陣,才說:“陸商鳴你不是武功高強麼,怎麼連個慕容弦也打不過。”
陸商鳴登時竄起了怒火,怎奈有口難言,全身憋得好似火燒般難受。
“來人。”那人喊了一聲,便有幾人應了,他們行走時發出盔甲摩擦的聲音,應是軍士無疑,“將這兩人綁上,帶到大營裡去。”
陸商鳴只覺身體被人一把拽起,雙手亦被繩索緊緊捆住,然後被他們抬起,放到了馬背之上,隨後馬兒一晃,又有一人被一同扔了上來,“陸施主,你沒事罷。”
原來是道慧,陸商鳴想要說話,卻只張了幾下嘴巴,只得奮力地搖了搖頭,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被他看見。
“他二人妄圖顛覆大宋,理當軍法處置。”
身下的馬兒被人牽著開始走了起來,陸商鳴被這麼一顛一顛的,神智反而清醒了些,又聽道慧在耳畔輕聲說道:“陸施主,道源也跟著,我讓他別跟宋兵動手。”過了一會兒又說:“放心罷,咱們沒事的,我就快好啦。”
陸商鳴點點頭,挪了挪身子,與道慧貼在一起,才覺得心神定了許多。
他此刻雖不能似方才那般盤膝而坐,可八荒心經乃是極為高深的武功,只要一呼一吸之間,真氣便會自行流轉,仍有療傷之效。
身下馬兒晃晃悠悠地也不知走了多久,陸商鳴的感官漸漸恢復了七八成,除了仍舊睜不開雙眼,其餘聲響皆能被清楚地辨識。
從方才起,馬兒一共拐了七個彎,左邊三次,右邊四次。陸商鳴默默在心底記著,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雜,身邊的人也多了起來,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揮舞刀戟的聲音,聽他們隨著動作喊出的口號,應該是正在訓練計程車兵。
只聽有人輕聲嘀咕了幾句,馬兒忽的被人勒住了韁繩,驚得發出一聲嘶鳴,馬蹄在原地用力地踏了幾下,背上的肌肉陡然間繃緊,被捆住了手腳的陸商鳴身子一滑,正往馬下墜落,便覺四五雙大手恰巧將自己接住,隨即被扛到了肩上。
天知道這些人要把自己帶去哪裡,陸商鳴心想千萬莫要是斷頭臺才好,自己好說歹說也是一代宗師,未能名留青史也就罷了,倘若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當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試探性地扭動身體,卻發覺大漢手上的力道愈發大了,不過他們充其量是些強壯計程車兵而已,只要以內力震開,諒他們也無還手的機會。
陸商鳴正要強行提氣,來個魚死網破,忽覺身子一空,竟被他們扔了出去,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後腦勺撞在了硬物之上,疼得頭暈眼花。
又聽見兩聲低呼,應是道慧和道源。
看來他們不過是要囚禁自己,陸商鳴暗笑這幾人未免太過託大,再過一個時辰,饒是將此處裡裡外外糊上鐵皮,也是徒勞無功。他下意識地往道慧那邊靠近,身子旁邊軟軟的,好似是一堆稻草。
鐵製的門被“砰”一聲用力地關上,房間裡只留下三人不均勻的呼吸聲。
“陸施主,你還好麼。”道慧開了口,也就是說帶他們來的人已經離去,“你的眼睛?!”
陸商鳴咳了一聲,發覺自己又能說話,便道:“無妨,只瞎一會兒。我只想知道是誰把咱們抓來的。”
道慧頓了頓說:“徐之軒。”
陸商鳴心底一驚,徐之軒先前不是良心發現,將殺害張大人的罪名攬上身了麼?可細細回想,之前在城中聽見的聲音確是徐之軒不假。
道慧知道他在奇怪甚麼,便說:“他做了咱們宋軍的先鋒,怕是尋仇來了。”
莫非祝青河假死一事已被人知曉了不成?陸商鳴忽然擔憂起青河來,又問:“你可知道咱們如今在哪?”
道慧搖了搖頭,想起陸商鳴瞧不見,又說道:“說來奇怪,原先還是宋兵押解咱們,可到了半路,忽然湧出一隊身穿胡服,頭戴皮帽的金人。”
陸商鳴心頭大震,追問道:“徐之軒呢?徐之軒身在何處?”
道慧卻默然不語,陸商鳴正要催促,忽聽耳邊響起個熟悉的聲音,“陸教主,你找我?”想不到自己方才一時心急,竟未注意到有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