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新存不去瞧上一眼,徑直踏入一旁的帳中,看見眼前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他的心情登時大好,展顏道:“徐將軍在此吃得可好?”
“呸,”徐之軒啐了一口,“你過河拆橋,不得好死!”
完顏新存也不著惱,哈哈笑道:“是徐將軍自個兒送上門來,可怨不得老夫。”
徐之軒原本英俊的臉已因如今的落魄顯得消瘦了許多,“咱們說好的了,我把陸商鳴送到你手裡,你便退兵五十里外。”
完顏新存像是聽見了甚麼天大的笑話,與一樣看守的將士皆笑得前仰後合,好一會兒才說:“你帶著宋兵在良鄉城中殺了我們不少的弟兄,小朋友,這與咱們打交道的本事你可得好好跟你爹學學。”
徐之軒心頭大震,父親莫非真與金狗有所往來?他瞪圓了眼,叫道:“你胡說!我父親不是那種卑躬屈膝的小人!”
“若不是你父親前來和談,咱們怕是沒這麼容易攻下宿州,不過可惜了,”完顏新存眉頭一緊,嘆氣道,“湯宰相英年早逝,實在是我金人的一大損失。”
徐之軒想起父親,心中登時悽楚難當,若非那陸商鳴從中作梗,皇上又怎會威逼湯思退領兵抗金,最終被朝敵聯名彈劾,落得個身敗名裂,鬱鬱寡歡而客死異鄉的下場。
“小友放心,陸商鳴定會折在老夫手中,”完顏新存又道:“瞧在湯宰相的面子上,老夫就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徐之軒眼中噙淚,胸口堵住了般說不出話。
完顏新存道:“你不是想要陸商鳴為你父親填命麼?老夫就拿你來誘他出來,來個甕中捉鱉。”
他見徐之軒默然不語,又勸道:“當日你大義滅親,皇上才許你做這先鋒,你如今就算再回宋營,除了這不孝,怕是會再加上個不忠之名,日子定然不會好過,不如跟著老夫,保你衣食無憂!”
徐之軒既未點頭也未拒絕,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無力地癱倒在地。
“不管你答不答應,陸商鳴要死,與老夫作對的宋兵也得死!”完顏新存冷冷地甩下一句,大步出門。
“完顏將軍。”一名金兵迎上前,手裡還不知攥著甚麼物事。
完顏新存細瞧了會,原來是件破爛袈裟,指著問:“把這晦氣東西拿來做甚。”
金兵道:“小的是從那三個宋人逃跑的路上拾來的,上頭好像寫著漢人文字,小的不認識,擔心是宋人的詭計,便拿來請將軍過目。”
文字?該不是洩露了甚麼軍情吧,完顏新存趕忙接過,展開一瞧,五官卻漸漸舒展開來,連著說了幾個好字,“想不到竟是幅藏寶圖,妙哉妙哉。”
金兵問道:“藏寶圖?宋人的錢財都給了咱們大金,哪裡還有甚麼寶貝。”
完顏新存笑罵道:“你個不長腦子的東西,這藏寶圖乃是趙匡胤身邊重臣所留,他能建立這宋國基業,定然收藏了不少寶貝,倘若藏寶圖落在宋人手中,他們定會用於戰事,不過如今怕是美夢成空,真乃天助我也。”
金兵見將軍這般歡喜,也忍不住笑道:“將軍可否讓小的見見世面,瞧一瞧這宋人的寶貝究竟是啥?”他一抬頭,正撞見完顏新存眼露兇光,急忙閉了嘴。
“好好看著他,”完顏新存道,“那幾個小子一定會來。”
而這時陸商鳴三人已換上了金兵裝束,使輕功跳入大營當中,直接越過了守衛的盤查。
不過總不能逮人便問徐之軒被關在何處吧,陸商鳴一思忖,便索性在大營中裝模作樣地巡邏起來,三人站成一列,反而不怎麼惹眼。
他們便胡亂在營中走了一會,見金兵秩序有致,軍備精良,這大營少說也綿延十里,不由地暗暗心驚,倘若這等虎狼之師不顧長江兇險強行南渡,宋人哪裡能抵擋得住。
三人愈走愈是心驚,越是為大宋國運擔憂。
道慧忽然說:“陸施主,這麼找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不如去和那軍官說宋軍偷襲,這大營一亂,咱們也好無須顧忌。”
陸商鳴沒好氣地說:“你在跟我說話?我可沒原諒你。”
道慧登時急了,撓著腦袋說:“陸施主,我……我……”
陸商鳴見他的窘迫模樣便忍不住想笑,強忍著說道:“我來問你,金狗侵我河山,殘殺百姓,該不該殺?”
道慧用力地點頭,“當殺。”
“那好,”陸商鳴隨手一指不遠處的帳篷,“你去一把火燒了軍帳,順便殺幾個金兵,如此豈不比你的法子愈加痛快?”
道慧這回倒不扭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