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了。”
華嫣嘆氣,道:“我弟那性子,你也知曉。此時是聽了進去,只轉過頭去,必然又會忘了囑咐……”更何況,前幾日,沈老太太在華庭面前耳提面命再次談到了報仇一事,讓華嫣更為焦灼。
“大舅二舅的話,華庭表哥還不聽?”文箐覺得古代大家長的話,小輩的必然會聽的。建議華嫣將此事捅到沈貞吉兄弟耳中,讓他們好生管教華庭一頓。
“現下大伯父一家辦喜事,又憂心曾伯祖母的身子健康一事,我哪敢讓他們再添一樁愁。表妹,我弟最信服的人莫過於你。”華嫣說出目的來。
文箐嘴張大,呆了呆。“我?我?!”
華嫣點了點頭,滿眼期盼。
“我自覺無能做到此。不過,表姐將這事託付於我,我,我這廂且勉力一試。”文箐沒想到自己要與她談沈肇一事,卻談到了華庭的“抱負”上來。
她與華庭交流得幾句,試探了一下這個有“膽量”的男孩關於對江家的瞭解,發現華庭果然是對報仇一事念茲在茲。“表哥,你要下手,我來幫你。此仇不報,自是非人子所為,否則三舅必是死不瞑目。”
文箐這話一出口,華嫣覺得表妹怎的也衝動了,這不是等於火上澆油嗎?“表妹,你……”
華庭卻是迫不及待地出口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就曉得表妹最是好的,有膽有識!”華庭以表妹為知已,大喜。
文箐恨不得掰下來他的腦殼看看,是不是黑子當日衝動的神經已經被老天爺移植到他頭上去了。“不過,表哥,你我如何報仇?可有妙計?若只是圖一條人命,便當是替三舅報了仇,不是太便宜了江家了嗎?”
華庭有些想法,可是確實他也只能想到殺人放火這些粗事來,現在聽表妹說這般太便宜了江家,還算不得報仇雪恨,立時便好奇地不恥下問道:“表妹,你可有好法子?”
華嫣阻止表妹說下去,這不是煽風點火助燃弟弟報仇的心念嗎?
文箐衝她笑笑,示意她莫急。“有法子。下下策是咱們買兇殺人,不管事成否,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旦事洩後,你我二人性命為了給舅舅報仇,似乎死不足惜,是不是?我弟弟文簡傷不傷心,舅姆與表姐是不是傷心,咱們一概不論,是否牽連大舅二舅,我們不管不顧。到得牢裡,被人惡打受刑,江家再收買差吏,非逼我們供認是受家中諸大人指使,到時再將沈家各親戚都拉下牢中團聚……可好?”
華庭聽得這話,終於明白表妹的意思是諷刺自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言語激烈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不會連累家人!表妹,這些道理我還是懂的。”
好個天真的華庭,根本是未經世事,不曉世道黑暗!文箐嗤笑了一下,道:“表哥當然可以報仇後一死了之。可是你要去報仇,家中諸人難道一個個都不曉得?到時有人揭發訐舉為家人縱容所為,暗中指使,終歸還是連累長輩……你一死,三舅姆還能獨活?三舅姆沒了,楫兒表弟讓誰來養?江家再暗中害小表弟呢?”
華庭啞口無言。他並不是白痴,文箐所言,不過是他一根筋發作時沒想到,現下被提醒,卻又是害怕得緊。可是,作為“男子漢”,被女人笑話,實是大恥,只是這個“女人”是自己很佩服的表妹,他還是沒好意思發作。
文箐不想揭他的短太過,否則傷了他自尊,忙又緩和語氣道:“表哥,古語有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種家仇大恨,非弗平日男孩間打鬧。就算是平日裡打架,今日他打你一拳,明日你還他一耳光,後日他必再毒打你一頓,你再打回去……仇恨反覆來往。故而,要麼不出手,若是一出手就要尋一個良機,打得對方無招架之力,打得他膽氣全無,不敢再報復你,見著你只嚇得遠遠地躲著,生怕你再尋他晦氣。你道,是不是這般?”
華庭抿緊唇,擰著眉思考後,復抬起眼來,看向表妹。顯然文箐所言,他是聽進去了。
文箐道:“與江家之仇,並非是‘父債子償’這麼簡單。江家落井下石,故意造謠生非,使你們一家一夜之間由富變貧,家財盡空,這種事,焉能只殺一人便雪恨?自然也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需得讓江家亦家破人亡,讓其也嚐嚐家財盡沒的痛苦。”
華婧見表妹方才勸得好好地,突然又灌一桶油來,有些吃驚,看向弟弟,卻只見得弟弟雙眼睜大,連連點頭,無比認同表妹所言。“表妹說得再好不過。為兄不是沒想過,亦是恨不得食其肉燉其骨,讓他家人也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