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單力薄,力有不逮,可是?”文箐激他道。
華庭略點了個頭,垂下頭去。
文箐道:“時機未到而已。表哥,臥薪嚐膽,先生自是教得我們,焉能忘記這一則典故?忍一時之氣,養上千日兵,備齊糧,置好武器,待得某時刻,便是東山再起之時。現下咱們財勢不如江家,與江家去鬥,不過是以卵擊石;想去找衙門尋公道,卻是無憑無據,謠言中傷導致家敗,這個官司只怕也打不贏。江家所行之事,非為正道,總有一日,能讓你我窺破其破綻。何必急於今日?難道是表哥怕心中仇恨過得些日子便沒了痕跡,是以急急去尋仇?”
華庭滿臉通紅,咬牙握拳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文箐道:“表哥既有志,何不徐徐圖之,一網打盡?小妹能說的道理便也只這個,可是,此言並非泛泛空談。”她說得唇乾舌燥,抿了一下唇,舌在口腔內滑過上下唇後,方道:“表哥名下有山西煤山,若經營得好,只需過得幾年,便是一大筆錢財。有了這筆錢財,再暗中與江家拼鬥一番,自勝過現下以豆腐適刀之態。這就看錶哥能否做到了……”
華嫣這才知曉,表妹用了多種方式在給弟弟上了一堂課,心裡十分感激,此時連連應道:“正是,合該這般才是!咱們到時與他江家拼個你死我活,就不信,這仇咱們三姐弟報不了!”
華庭見姐姐與表妹十分激昂慷慨的樣子,這才覺察到往日姐姐與姆媽對自己的百般阻撓,並非不想報仇,也並非是婦人之仁,原來她們是顧慮自己安危,實力相差懸殊,現下力求自保而已。他頭腦中死死抱著報仇的心思不放,如今既有同盟者,立時鬆了一口氣,又多了一份自信。“好!”
文箐這時遞了一句話:“加上沈肇與楫兒表弟,華庭表哥並非一人單槍匹馬,三兄弟同仇敵愾,同心協力,此仇焉能不報?!”
正文304 敲打引誤會:婚約作罷
文箐當時不知道自己說過這些話對華庭有何影響,只是又管了一回三舅姆的家事,面對華婧的道謝,她生怕自己管錯了。
事後,嘉禾與文箐道:“小姐,方才我好似見到了江家少爺……”
文箐嚇一跳,說江家,江家就來人。江濤此來做甚麼?要鬧沈家的喜事,來尋晦氣的?可是,好似華婧已出門了,並未有什麼風波,一切順遂啊。
嘉禾無意中說了一句:“徐家二表小姐與沈家大小姐有幾分像……”
這話讓文箐想到了當日偷聽到徐嬌徐妍兩姐妹的對話,心裡一驚。不過想想華婧都出嫁了,應該不會再與江家有何牽扯了。但江沈兩家恩怨,卻是不得不多加以關注。
沈吳氏從華嫣嘴裡得知外甥女再次幫自己勸說了兒子,心裡很是感動。在等候華婧歸寧的日子裡,便拉了文箐到自家屋子,說了一籮筐的話。
文箐那是忙著思考食肆的事,聽得有一搭沒一搭,有些話沒往心裡去。
陳媽卻私下裡與文箐道:“聽三舅奶奶話裡意思,是想讓華庭到四爺開設的書院裡上學呢。”
文箐當時沒領會到沈吳氏這一層意思,聽得陳媽這話時,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三舅姆是要讓華庭表哥走仕途?”
若是這個打算,倒是說得通了。因為沈貞吉兩兄弟雖然儒家與道家都有鑽研,卻以道家為主,在功名一事上很冷淡,八股文並不看重。而科舉則是重儒學,最終以八股定勝負,華庭在沈家接受族叔所教,若是求功名,那肯定不成。沈吳氏又擔心就近為華庭求個私塾,兒子那個性可能出外闖禍,若隨了周家諸人一起讀書,既能相互交流,同時更有人幫著盯著,一舉多得。
陳媽點了點頭,道:“庭表少爺算數可是連小豆子都不如,帳冊教得他好些時日,卻是依舊看不明白。若三舅奶奶想靠庭表少爺來日打理生意,興旺家業,想來是難。”
文箐並不認為這點子加減數成什麼問題,華庭或可能是沒有信心,然後又被其他人多說得幾句話,就更加以為自己算數不行罷了。又不是高等數學,矩陣求導機率多維向量各種定理定律甚麼的,簡單的加減多練習就行了。不過這話卻不能這麼與其他人說,她順著陳媽的話道:“若三舅姆有意,大舅舅又是山長,華庭表哥到周家讀書輕而易舉。”
“小姐,這事兒也……細說起來,三舅奶奶是怕周家說嫌話,舅奶奶意思是讓小姐三爺打聲招呼。”
“這個不成問題,三叔並不排斥親戚往來,定然應允的。”文箐不以為然地道。“就算城裡周宅其他人有話說,三舅姆那廂要是怕人言,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