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所為的報應嗎?
好難受,窒息的滋味原來竟是這樣,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個痛快……真的太難受了,她堂堂長公主,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折辱啊,可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她就算是長公主又怎麼樣?
福寧長公主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本能的拼命掙扎著,漸漸腦子開始空白起來。
鄭果兒恨毒了她,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就死?
眼見她掙扎的力氣已經小了,便放鬆了幾分鉗住她的力道。
福寧長公主在窒息的邊緣痛苦掙扎了這麼久,——當然,是她自己覺得的久,其實也不過一瞬間而已,終於得到能自由呼吸的機會了,忙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求生的本能也使得她顧不得什麼尊嚴體面了,忙忙哀求起鄭果兒來:“好果兒,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做這麼久的夫妻了,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你哪怕不願意救我,不願意放了我,好歹也給我一個痛快……啊……”
話沒說完,已猛地又被鄭果兒給按到了水裡去。
還有‘果兒’這個她給他起的名字,更是他畢生的恥辱,讓他每次只要一聽到人這樣叫他,就恨不能殺了那人,可惜他這輩子都沒臉再用回自己的本姓本名,也連死了,都沒臉再去見爹孃,只能等待下輩子,再以一個全新新生兒的樣子,去再給爹孃做兒子了……
這次福寧長公主能感覺到鄭果兒的力氣更大了,她也實在沒有力氣掙扎了。
只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想到了太后和隆慶帝,可惜她沒有機會提醒母后和皇上小心,沒有機會讓他們立時斬殺了韓徵,甚至連提醒皇上別再那般信任韓徵都做不到了……
還有她的一雙兒女,她也沒機會再看他們一眼,沒機會與女兒說一句‘對不起’,她後悔了,當初不該逼她;沒有機會提醒兒子小心,更不能看著他娶妻生子,沒機會聽他們兄妹的孩子將來叫她一聲‘祖母’和‘外祖母’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福寧長公主終於一動不動了。
鄭果兒感覺到後,也終於鬆開了一直鉗著她的手。
她便立時飄在了水面上,與小山的屍體放在一起,簡直不堪入目,又說不出的可怖。
鄭果兒心裡卻忽然一陣說不清的輕鬆,心裡說道:“爹、娘,我終於為您二老報仇了!我也終於為自己抱了仇,為自己洗掉了這麼久以來的恥辱,終於死而無憾了!”
然後,他慢慢起身上了岸,出了屋子。
就見韓徵正負手背對他而立,他於是繞到韓徵前面,躬身低低開了口:“督主,人已經死了。”
韓徵“嗯”了一聲,“死了就好。”
心裡也是一陣輕鬆,總算那毒婦死了,以後再算計不到清如了!
見鄭果兒一臉的慘白,再想到他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家裡弟弟妹妹就更小了,還巴巴等著大哥回去呢……心下難得軟了些微,沉聲道:“你還有什麼願望沒有?不妨說出來,看本督能不能酌情再允准你。”
鄭果兒聞言,慘白的嘴角有了一縷笑意,低聲道:“督主能給我親手報仇的機會,肯答應為我爹孃伸冤,能給我弟弟妹妹一個好未來,於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我已別無所求。只是我今生已是無以為報,只能來生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再來報答督主的大恩大德了!”
若不是督主,他還在小倌館裡艱難度日,受盡羞辱,別說為爹孃報仇,讓弟妹能有個好未來了,只怕要不了兩年,性命都要白白葬送了。
屆時弟妹又該怎麼辦,難道讓弟弟又走自己的老路嗎?
萬幸督主的人找到了他,雖然一開始就說了是因為他有利用的價值,可他依然甘之如飴,他忍辱負重這麼久,也終於把心中所求一一都實現了,當真是死也能瞑目了!
韓徵見鄭果兒已別無所求,想了想,道:“那你安心去吧,本督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鄭果兒再次應了一聲:“多謝督主。”
卻是忽然道:“督主,那個小山的家人,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山也一樣,到底是一條命,若不是他非要過來摻和,我也不至於……還求督主好歹能給他一個葬身之地,也給他的家人一些銀子。”
隨即給韓徵磕了頭去,便起身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一直隱在暗處的孫釗悄無聲息的也進了屋裡,稍後出來低聲稟告:“督主,都已經死透了,該佈置的屬下也都佈置好了。”
韓徵淡淡應了一聲“嗯”,“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