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后的寢殿,自段嬤嬤之口得知了常太醫似是有把握能治好太后,福寧長公主仍高興不起來。
母后若能好起來,能行動自如,最重要的是能說話了,她當然高興;可若母后要不了多久,就真好起來了,皇帝就更有理由不來仁壽殿了,又於她的大計無益,——怎麼就一件順心的事兒都沒有,人人都跟她作對呢!
待晚間終於又回了自己的房間,春暉殿那邊兒給福寧長公主回話兒了。
大小陳婕妤也很委屈,尤其小陳婕妤摔傷了,只能自己侍寢的陳婕妤,“臣妾只當皇上瞧過妹妹後,就會擺駕離開了,誰知道皇上瞧得妹妹摔成那樣兒,大是憐惜,竟說什麼都不肯走了,非要陪著妹妹……臣妾們能說什麼呢?難道還硬趕皇上走不成,臣妾們實在不敢啊,且萬一因此惹惱了皇上,以後便不去春暉殿了,豈非更於長遠不利?所以只能讓皇上留下了,還求長公主千萬恕罪。”
又再四告罪真不是小陳婕妤故意要掉落鞦韆的,“我們只是閒著無聊,想樂一樂,誰知道那鞦韆竟那般的不牢固,也不知道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但我們以後定不敢再那般恣意、沒輕沒重了,只求長公主能饒了我們這一次,也饒了我們的家人,我們以後一定好好兒聽話,再不壞長公主的事。”
弄得福寧長公主沒了話兒。
的確怪不得大小陳婕妤,多少妃嬪求還求不來隆慶帝去自己宮裡坐一坐呢,難得他對她們姐妹另眼相看,難道還真把人趕出去不成?那就不是趕人,而是徹底斷絕她們姐妹的恩寵了!
便是掉鞦韆一事,也怪不得小陳婕妤,誰事先能知道會出意外呢,且後宮眼紅憎恨她們姐妹的人那麼多……
可也正是因為心裡什麼都明白,福寧長公主才更憋屈、更恨,皇帝除了是個男人,哪點兒比她強了,憑什麼他就能當皇帝,她兒子卻連過繼立儲都那麼艱難,都得她殫精竭慮,捨棄一切?
她最終只能讓人再傳話兒給春暉殿,明日決不能讓隆慶帝再留下了,當然若他本來就要走,本來就來要仁壽殿就最好,可若不是,大小陳婕妤必須用盡一切法子,把隆慶帝給弄到仁壽殿來,否則她絕不會饒了她們!
施清如與常太醫離了仁壽殿,回了司藥局後,卻是顧不得想旁的,一心都用在了研究太后的脈案,翻看相關醫書,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法子,能儘快將太后給治好上。
甚至晚間回了都督府,用晚膳時,師徒兩個說的依然是太后的病情,“偏癱中風本就沒法兒根治,尤其太后還那麼大年紀了,便是此番我們能勉力讓她恢復大半,只怕復發的可能性也是極大,時間也不會太長。”
“且先邊治邊看吧,病萬變,藥亦萬變,眼下如何說得好後邊兒會如何?總歸咱們既開始給她治了,就要對得起自己的醫德,對得起自己是個大夫,至少純粹在治病之事上,無愧於心……”
看得一旁韓徵心裡滿不是滋味兒。
明明就該他庇護老頭兒,讓他安享晚年,也該他給清如一個安寧的現世和未來的,結果他卻總是讓他們受累,讓他們勞心勞力,如履薄冰,步步驚心,——總有一日,他會強大到讓他們再不受任何委屈,再不用有任何擔驚受怕的時候!
第二百三六章 孤寂之人
次日,福寧長公主經過一夜的冷靜與沉澱,心情總算平復了不少。
也開始自省自己的確太著急了,昨兒才是皇上讓小賤人到仁壽殿給母后治病的第二日呢,以母后的病情,沒個一兩個月的,定然好轉不了,所以她還有的是時間與機會,有什麼可著急的?
不怪母后老是說她沉不住氣呢,她可不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嗎,越到這個時候,她就越該沉得住氣才是。
只是一想到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正在離她越來越遠的兒女,她心裡就猶如隨時都有一團火在燒一樣,又實在沒辦法兒讓自己不著急……
福寧長公主就這樣矛盾著,梳洗更衣完畢,再草草用了早膳,便去了前面太后的寢殿。
就見太后的病情較之昨日,絲毫好轉都沒有,仍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除了一雙渾濁的眼珠,哪裡都動不了。
一時間,福寧長公主都不知是該難過心痛自己的母后被病痛折磨得也太可憐了,還是該慶幸太后恢復得越慢,她的時間就越充足,機會也就越多了。
不多一會兒,施清如與常太醫按時到了仁壽殿。
隨即江院判等人也到了。
大家給福寧長公主見過禮後,便圍著太后開始各自忙碌起來,當然主要是常太醫與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