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醫既決定要儘快治好太后了,整個人的氣場都立時不一樣了,見江院判等人還要一力求穩,開的方子不能說不好,卻未必就真盡了他們的全力,至於施清如說自己若要開方子,也與他們開的差不多,那是因為她年紀還不到。
江院判等人卻比她年長几十歲,開的方子竟然還與她一個小姑娘的差不多,那就真是一把年紀都不知活到哪裡去了!
直接便把江院判等人駁了個啞口無言,在他們滿眼‘你行你上’的不服氣之下,也果真另開了一張方子。
江院判等人乍見那張方子,都還覺著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但略一細想,便立時意識到了常太醫此方的精妙之處。
之後再親眼目睹了常太醫是如何精準的指揮施清如給太后施針的,目睹了師徒兩個配合得是如何的天衣無縫後,江院判等人心裡都是不服不忿不起來了。
這才不得不接受了現實,原來常太醫那一手原本就已經勝過他們所有人的醫術,竟還是有所收斂的,人家的醫術根本就早已高到他們想象不到的地步,只不過素日都有意低調,有意藏拙而已。
那此番太后的病,只怕又得落在他們師徒手裡治好,所有的功勞與好處又得是他們師徒的了,皇上昨兒不還說,要是此番太后能大愈,要晉恭定縣主為郡主麼?
說到底同樣都是太醫,都是為天家治病服務的,憑什麼恭定縣主就能屢得厚賞,他們卻什麼都得不著,就因為她是女人?
當徒弟的都得厚賞了,就跟上次一樣,當師父的自然不可能給落下了,不定也會得什麼厚賞,——這次卻連妒忌都妒忌不起來了,上次還能說是恭定縣主仗著與太后同性,不用避諱,有僥倖的因素在,這次卻是他們實實在在的技不如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段嬤嬤一直在一旁不錯眼珠盯著施清如師徒和眾太醫,自然將眾人的所作所為和表情神態都盡收眼底了。
卻是止不住的高興,只要太后能好起來,她管是誰的功勞,又管那治好太后之人,能得到什麼封賞呢,她如今只盼太后能好起來,不然體面了一輩子的人,如今卻只能躺在床上,一天裡大半時候都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便是好容易醒了,也除了眼珠,渾身哪哪兒動不了,實在有夠悽慘,也有夠難堪的。
至於常太醫與施清如會不會趁機使壞,之前段嬤嬤還擔心,所以才會跟福寧長公主一起反對隆慶帝再傳施清如來仁壽殿。
但如今也想通了,江院判等人又不是死人,她也不是瞎了傻了,怎麼可能小賤人師徒兩個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使壞還看不出來?
何況他們縱有那個賊心,諒他們也沒那個賊膽,不然太后真有個什麼好歹,便是韓徵力保,皇上定也不會饒了他們,定也會讓他們身首異處,不然,豈非與皇上一貫‘侍太后至孝,以天下養之’的孝子名聲大大的不符?
段嬤嬤想到最後,勾唇無聲諷笑起來。
所以還是那句話,養兒養女到底有什麼用,到頭來不還是這般的淒涼嗎?不過沒關係,太后還有她,她會至死都陪著她老人家,至死都只效忠她老人家一人的!
福寧長公主回了自己屋裡後,第一件事便是著人去打聽隆慶帝現下身在何處。
哼,他最好真是因為政務繁忙,今日才不能來仁壽殿探望母后的,否則……一想到就算真‘否則’了,她其實也什麼都做不了,心裡那口氣就梗得更難受了。
去打聽訊息的人很快回來了,給福寧長公主行過禮後,小心道:“皇上並不在乾元殿,而是一直在、在春暉殿……是的,長公主,從昨兒去了春暉殿到現在,皇上就沒離開過……”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福寧長公主已將手裡的霽紅茶盅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臉也氣得扭曲了。
她就知道,那個爛泥扶不上牆,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兒、連親孃都忘了的東西怎麼可能政務繁忙,他的‘政務’分明就是哄自己的小妾,分明心裡就只有自己那些個狐媚子賤人!
可一想到春暉殿那一對兒狐媚子賤人正是她送給隆慶帝的,福寧長公主又心知自己不能全怪隆慶帝,她精心讓人調教的人若不能迷得隆慶帝神魂顛倒,她的苦心豈非都白費了?
於是惱怒憋屈之下,火都衝著大小陳婕妤去了。
兩個沒見過男人的狐媚子賤人,她明明昨兒就特地傳了話給她們,不許趁機纏著皇上,結果她們倒好,把她的話當耳旁風,看她回頭怎麼收拾她們,不斷她們親人幾根手指,簡直難消她心頭之恨!
因為太火大,以致稍後回